周末的假期總是十分短暫的,即使競賽剛剛落下帷幕,學還是要照常上。
謝遲周六晚上淋了場雨,十分不幸地當晚就發起了燒。周一早上溫度雖然降下來了,但是仍然是持續低燒伴随着咳嗽。早上起來的時候,謝遲幾乎覺得自己嗓子要冒煙了,做吞咽動作的時候喉嚨也疼得要命,床邊早就備好了感冒藥,謝遲忍着喉嚨痛喝幹淨之後強撐着昏沉的身體起床去上學。
星期一全天都是主課,實在不宜請假。
謝志成想讓謝遲請假的提議被謝遲以這個理由駁回,又說要開車送他上學,謝遲搖搖頭也沒答應。
“等會兒送我妹吧……别折騰兩回。”謝遲洗漱完穿戴整齊來到餐廳坐下吃早餐,他的喉嚨還是像火燒一樣難受,說話有些費勁,“我和舫川,同路。”
謝遲盡量縮短自己說話的字數,卻還是不自控的難受地皺了皺眉。
謝志成知曉自己兒子的脾氣秉性,實在是要強又倔強,隻能千叮咛萬囑咐地讓謝遲千萬在學校要按時吃藥,生病了就别喝咖啡了。然後還是不太放心,把要吃的藥和吃藥的時間次數标明,把藥放進謝遲的書包。
謝遲一邊艱難地吞咽早餐一邊抽時間點頭。
謝遲吃完早餐後和父親打了招呼便戴上口罩出了門,但是沈舫川并沒有像往常一樣等着他。謝遲又等了一會兒,沈舫川還是沒有出現。再等下去就要遲到了,謝遲這才有些失落地皺皺眉,垂頭喪氣地往學校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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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當他到了教室,卻還是沒有看到沈舫川的身影,雖然作業和書已經擺在桌子上了,但是人卻沒有坐在位置上。
謝遲把書包挂在書桌的挂鈎上,用手肘輕輕捅了捅正在補作業的林彥。
林彥把眼睛從作業本上移開,手上卻沒有停下動作,還在奮筆疾書。
直到視線停留在謝遲戴着口罩、隻露出一雙眼睛的臉上,“遲哥你生病了?”
這是很顯而易見的事情,即使被口罩遮蓋住了大半張臉,謝遲的臉色也實在是憔悴得不正常。他不怎麼生病,但是隻要一生病就很難痊愈,從小就是這樣。
謝遲搖頭的同時也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什麼大事。又因為喉嚨實在難受不想說話,而隻用手指了指沈舫川的座位,然後沖林彥疑惑地攤了攤手。
林彥兩秒鐘後終于get了謝遲的意思,“沈哥今天值日,早就來了在責任區掃地呢!”
謝遲一聽,眼神亮了亮,又迅速黯淡了下去。
“不過應該也快回來了。”林彥的話音剛落,沈舫川就從教室外走了進來,天氣漸冷,他穿了件厚外套,整個人更顯得高大。從謝遲的身邊路過,謝遲的眼神跟着沈舫川移動,最後停在他的座位。
沈舫川顯然也注意到了謝遲的眼神,嘴角上揚對着謝遲微笑。接下來卻又皺了皺眉,視線略微下移,顯然沈舫川也注意到了謝遲今天戴了口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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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角紋絲不動。
這是謝遲在看到沈舫川的笑容之後的第一個想法。
這根本就是假笑。
這是第二個想法。
我到底哪裡惹了他!
這是第三個想法。
謝遲心裡不太高興,又想起了早上的事。他知道,勞動委分組不可能按照個人意願,他和沈舫川沒有分到一組這很正常。沈舫川記得謝遲和自己的值日時間,但是謝遲卻總是記不清楚沈舫川的值日時間。由于兩個人每天都是一起上下學的,所以沈舫川總是會在自己的值日周到來的前一日提醒謝遲,叫他不要跑空、不用等他上學。
一直都是這樣的,就算高一時候兩人不同班的時候也是這樣的!
大概感受到了謝遲周身籠罩的些許怨氣,沈舫川下了早讀之後就蹭着腳步到了謝遲旁邊,幫他交了作業,然後在謝遲“怨怼”的眼神下開始解釋:
“是這樣的,我忘了告訴你我這周值日了。”
這下謝遲甚至不再看他,沈舫川搖了搖他的手臂,從兜裡掏出了喉糖放在他桌子上。
“對不起嘛阿遲。”沈舫川試圖用撒嬌逃過譴責,又向謝遲進貢了自己的喉糖,“你是生病了嗎?為什麼不請假啊?有帶藥嗎?實在難受要去醫務室。”
這下謝遲終于擡頭分給了沈舫川一個眼神,縮在校服袖子裡的手将課桌上的喉糖拿到了桌下。謝遲低頭從小鐵盒裡拿了一顆,撥開包裝,一手提起口罩一手将喉糖放進嘴裡。
謝遲想要開口,喉嚨卻十分抗議,無奈隻好在紙上寫了幾個字“沒有生氣。”
沈舫川看了看字條,沒有說話。
“你,注意身體。”謝遲的嗓子比起早上還要沙啞,說出來的話簡直不像他,不僅沈舫川吓了一跳,就連林彥也猛地轉了頭臉上寫滿震驚,“天冷。”
沈舫川“感動”地點點頭,視線落在謝遲剛說完話就微微皺着的眉上。
謝遲大概是想要咳嗽的,但是嗓子痛到咳不出來,最終這股子生理沖動隻化作兩滴生理鹽水落在謝遲的眼角。生病讓謝遲的眼神都變得朦胧而柔和,沈舫川竟然下意識想要用“溫順”來形容他。
最終,沈舫川還是出了教室,将自己的視線從謝遲身上強行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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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遲看着沈舫川離開教室的背影,有些錯愕地眨了眨眼,随後就垂下眼皮,看着手裡的喉糖。鐵盒裝的喉糖有些涼,也很堅硬。
透過鐵盒,謝遲根本看不到喉糖到底還有幾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