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或許有感冒的關系,他也有些看不清楚沈舫川了。
“是這樣的,我忘了告訴你我這周值日了。”
忘了忘了忘了。
可是之前從來都沒有忘記過啊。沈舫川。
當謝遲再一次擡眼的時候,桌角出現了一杯熱水。回頭看,沈舫川也已經坐在位置上低頭做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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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的升旗儀式,不出意外的,謝遲和沈舫川以及其他在競賽獲獎的人都被請上了頒獎台。其中,高二二班的雲竹和謝遲分别以科技競賽全國第一的成績與打破東大附中數學競賽獎項空白的全國第四的成績,作為參賽代表講話。
因為時間緊張,所以謝遲不得不拖着發了高燒的身體連夜趕了稿子,并在周日下午交給班主任審核,幸好是一次性過。
“謝遲,你真的沒問題嗎?”
“沒事的姜老師。”謝遲上了高二也沒有換班主任,還是原先的班主任,高一時的班主任姜老師是個十分和藹的快退休的男人,做事十分周全,謝遲對他的印象很好,當然也不想在這種小事上給他添麻煩。“沒問題。”
謝遲在上台講話之前又往嘴裡塞了一塊喉糖,清涼感充滿了口腔,就連火燒般疼痛的喉嚨也短暫舒服了不少。
此時正是雲竹在台上講話。雲竹已經參加過許多次大型競賽并拿到相當好的名次了,因此當着全校講話這種小場面對她來說簡直是手拿把掐相當簡單。謝遲看着雲竹自信的模樣,不自覺暗暗為自己提了一口氣,說真的他還是有點緊張。
伴随着謝遲做了幾個深呼吸之後,雲竹已經講完下台了。謝遲也慢慢走上台階,兩人擦肩而過,謝遲聽到雲竹在路過他時小聲說了句“加油遲哥”。
謝遲被口罩遮蓋的半張臉微微動了動,嘴角揚起。
“敬愛的老師們,親愛的同學們,大家好,我是來自高二年級二班的謝遲。”喉糖已經慢慢在喉嚨和口腔化開,謝遲的嗓音比起早上來說好了不少,“今天,我講話的題目是……”
……
總算不負衆望完成了使命,謝遲下了台之後深吸一口氣,身體才算放松。雲竹這時候也湊了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在謝遲面前舉了個大拇指。然後拽着謝遲的校服袖子把他拉走了,“等會兒還得領獎,去站隊啊遲哥。”
謝遲的大腦昏昏沉沉,都快把這事給忘了,被雲竹提醒了才想起來。
按照位置站好,謝遲剛好排在沈舫川的後面。
他撥弄了兩下額前有些長的劉海,露出被半遮蓋住的眼睛。沈舫川好像又長高了?幾乎要擋住他全部的視線。這可不是什麼好的兆頭,身高也是,隐約透露出來的對他态度的微小轉變也是。即使謝遲貴在自知遲鈍的情況下。
沈舫川回頭看他時,謝遲正垂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麼,整個人顯得十分沮喪。
“特别難受嗎?”沈舫川的身體微微後仰,湊近謝遲的發頂。
謝遲小聲地“嗯”了一聲。
搖了搖頭,發頂上原本立起來的發絲晃動了兩下。按照往常,沈舫川怎麼也要趁機揉搓兩下謝遲的發頂,這次還是放棄了。
“去醫務室嗎?”
謝遲剛準備說話,就覺得嗓子變得十分緊澀,拉不開栓似的難受,最終還是選擇了閉嘴、搖頭。
像是察覺到了挾持今天十分低迷的情緒,再加上沈舫川自己大概能猜測到一部分原因,緻使他本人也實在是有點心虛,直至升旗儀式結束沈舫川都沒再找謝遲說一句話。不過謝遲本人也完全沒有分眼神給他的意思就是了。
啊——
明明是自己先做出的這個決定,明明是自己想要證明自己和謝遲并不是顧帆陽口中的這麼膚淺的關系的,怎麼回事!
可謝遲真的直到升旗儀式結束,足足三十分鐘,都沒有主動和自己說一句話,啊——
沈舫川的内心尖叫着和孫舒望周子木一起往教室走。
一邊走一邊被孫舒望用手肘捅個不停,問他“今天為什麼沒和謝遲走一起”。能說麼?謝遲好像被自己惹生氣了。大概不會有人相信吧?
“不信。”
看吧,周子木都不信。沈舫川心想。
目光卻一直跟随着前方不遠處的謝遲的背影,林彥走在他的旁邊“張牙舞爪”。
“诶沈哥,你聽沒聽說咱們班今天要來個轉學生?”
“你聽誰說的?”沈舫川撓撓頭,他還真是不知道這事,不過這和他有什麼關系麼?
“趙知涵說的。”趙知涵是政治課代表,早上去教政治作業的時候在辦公室門口聽見姜老師和其他老師說的。
沈舫川點頭,示意周子木繼續往下說,“聽說是交大附中轉過來的,也參加了這次數學競賽,成績還不錯呢!是第七還是第幾來着?”周子木撓撓頭,他沒太記清楚具體的,看了看孫舒望,對方也搖頭表示自己并不清楚,于是繼續往下說,“我沒參加全國賽,不過小遲哥參加了,他是不是知道啊?”
這下沈舫川來了興緻,下一秒卻又垂了頭,他和謝遲的關系在今日憑借他一己之力變得微妙了起來……
“好奇什麼?那不是馬上就知道了嗎?”沈舫川伸手彈了一下周子木的額頭,周子木捂着腦門控訴沈舫川實在是不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