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遲是和沈舫川前後腳上的校車。

謝遲坐在中部靠前的位置，沈舫川則徑直走過他，坐在了他身後的位置。

“謝遲。”不知道什麼時候，裴尋已經坐在了謝遲身邊的位置。“早上好。”

謝遲和裴尋雖然關系比起初中好了不少，但是謝遲是在沒有什麼和裴尋好說的，他甚至不知道為什麼裴尋要死乞白賴和自己住一個房間，即使沈舫川沒和他一起住，怎麼着也輪不到他裴尋啊？

林彥也是這麼想的。

當看到謝遲身邊已經有了裴尋，後邊已經有了沈舫川之後，林彥氣鼓鼓地坐在了謝遲前邊的位置。

“早上好。”謝遲十分禮貌接下了裴尋的問候，然後扭過頭閉上眼睛，不再理人了。

裴尋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會自說自話的，謝遲不知道。

“沈舫川沒和你一起坐啊，還真是少見呢。”

你和誰學的這麼欠揍的語氣。又是“啊”又是“呢”的。

“你們不是發小麼？我聽沈舫川說的。”

你是他粉絲麼，他說什麼是什麼。雖然說得沒錯。

“謝遲，你。”

“閉嘴。”謝遲忍無可忍，“Monster讓你閉嘴。”

裴尋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是talent monster的monster麼？真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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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尋這貨終于安靜下來，謝遲閉目養神，卻怎麼也睡不着了。

校車裡不算安靜，大家都因為馬上要去秋遊有些興奮，連帶着整個校車都籠罩着十分熱鬧的氛圍。

不知道是誰提出了要玩遊戲打發時間，謝遲和裴尋都沒有參加，作為旁觀者。

謝遲不在意遊戲的結果好壞，所有人的聲音在他耳中也單純隻是一個聲音而已，但是沈舫川不一樣。這人的聲音仿佛帶了标簽一般，往他耳中飄，往他耳中鑽。

新打的flat有些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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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遲想起了導緻他病了半個多月的大雨。

那場雨好像一直都沒有停。

冰冷的雨水打在身上，全身上下都冷得發顫，他把唯一的傘留給了小貓，所有謝遲還是隻能淋雨。

他不想淋雨了。

“你為什麼不和我住？”謝遲站在沈舫川的房間門口，整個身子擋住了房間的門。

沈舫川沒想到謝遲會追他追到房間門口，面對對方過于直白的質問一時也不知道如何開口。他用餘光掃了兩眼還在收拾床鋪的孫舒望。

孫舒望顯然也注意到了自己房間門口的火藥味，或許這麼形容不太貼切吧，但是管不了這麼多了。孫舒望把手裡東西撂在床上，整個人從謝遲的身體與房門的縫隙中擠了出去，并且十分有眼力見地關上了門。

謝遲一直緊盯着沈舫川的臉，怎麼可能看不見沈舫川的視線，在他質問他時，短暫瞟向了孫舒望。

在擔心什麼？

謝遲更被惹惱，整個人都洩了氣，幹脆開門跑了出去。

沈舫川下意識去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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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陰天，謝遲跑到酒店旁邊的空地上時注意到。他又沒有看天氣預報，也沒有帶傘，不知道會不會下雨，會不會再一次把他淋個透心涼。

十一月底的景市很冷。

“阿遲！”沈舫川跟了上來，他跑得快，此刻站在謝遲面前急着倒了兩口氣，回答，“那個，我是……我起床早，你有起床氣我怕惹惱你。”

“你騙人……”謝遲的頭垂了下來，睫毛的陰影覆蓋住原本明亮好看的雙眼。

“我……”沈舫川是想要解釋的。

“你之前從來不會這樣，我也不是第一天有起床氣！”謝遲很少這樣失态，即使是在沈舫川面前也是如此。但是此時此刻，他雙手用力扯住沈舫川的雙臂，力度幾乎透過厚厚的外套也能讓沈舫川深切地感知到。

“你就是在躲着我！”謝遲幾乎聲嘶力竭，“我們，我不知道我們怎麼了，但是我們難道不應該永遠都是我們嗎！”

“逃避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你想要的答案要自己去找！”

他沒有勇氣再一次看向沈舫川的雙眼，于是又垂下頭，連帶着整個人也毫無支撐，所有力氣都集中在雙手扯住沈舫川雙臂的位置。

再一次開口，謝遲的語調低了下去，他沖動的時候已經過去，現在漸漸歸于平靜，隻是緩慢又沉重的陳述，陳述一個結果。

“這是你和我說的。”

我無法再一次承擔失去你的後果了。

沈舫川，南城這麼大，如果你不主動聯系我，我該怎麼樣見到你呢？

秋風掃過他的發絲，也像在撫摸他的臉，沈舫川似乎知曉了謝遲一切驚恐的來源。

是失去。

而同樣，作為朋友，沈舫川也小看了謝遲。

在面對親戚朋友習慣性的戴上那副面具，将所有事情和話語都辦的周到、說得圓滑的背後，現在謝遲在告訴他，他不需要沈舫川斟酌過後所選擇的自認為單方面對他好的表達方式和相處方式。

這一天，沒有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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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能告訴我為什麼沈舫川會出現在這裡。

秋遊第一天，累得半死的裴尋向天再問五百年。

這難道不是我和謝遲的房間嗎？

“哈喽，小裴，阿遲在麼？”沈舫川倒是一點不認生，随随便便起了個什麼綽号就敢在本人面前叫，“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沈舫川甚至還抽空關心了下裴尋。

“謝遲在隔壁。”裴尋不太在意地回答沈舫川的問題，看着這人一臉問号，大發慈悲地補全了後半句話，“林彥他們在打升級，四個人缺一個，謝遲會，就被拉過去了。”他可不會打升級，打不好丢人，打得好得費腦子。

沈舫川拖了個長音，點點頭，并且十分有禮貌地向裴尋道謝，順帶着賄賂給裴尋一個棒棒糖，“回見哈！”

裴尋沒理會這人的自娛自樂，心想着要不是他和謝遲在一個房間，大概八輩子也吃不到沈舫川一根棒棒糖。

他突然想起來，上次期中考試，他存心想要逗逗沈舫川，故意叫了謝遲那個來源不太好的稱号，卻莫名其妙被沈舫川秀了一臉，“是發小啊”什麼的。

說他倆是發小裴尋是沒什麼意見的，這畢竟是無法改變的客觀，但是除了發小之外，他倆的關系真的沒有别的什麼了麼？

裴尋記得前幾天弟弟支支吾吾、扭扭捏捏和他說，自己喜歡隔壁班的一個雙馬尾小女生。

裴尋是不信的，關于沈舫川和謝遲一緻的“隻不過是發小”言論。

這很主觀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