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回程，坐在謝遲旁邊的還是裴尋。

沈舫川坐在了謝遲旁邊的位置，兩個人之間隔了一個過道，說近不近說遠不遠。

“所以你怎麼不和沈舫川坐一塊兒？”裴尋按捺不住好奇心，頂着沈舫川幽怨而充滿了火藥味兒的眼神用胳臂肘怼了怼謝遲問，“你倆繼續冷戰？”

裴尋問問題的聲音不算大，但是沈舫川還是能聽到。他也有點好奇謝遲的态度。

如果謝遲真的單方面開始和他冷戰的話，那自己勢必要做出一些什麼補救措施，畢竟之前是自己突然就開始犯病對人家不冷不熱的。

結果謝遲搖頭了。

“沒有，不算吧。”謝遲的回答讓沈舫川松了口氣，但是緊接着的話就讓沈舫川又把呼出氣的空氣差點吸進來，“我在衡量我們的關系。”

什麼意思？

裴尋想問，沈舫川也想問。

謝遲的語言已經進化到這種程度了麼？

但是語言進化者本人顯然沒有繼續解釋下去的意思，戴上兩隻耳機就低頭閉眼了。

這一天半的研學活動不算長，但是謝遲晚上照常熬夜刷題白天還要跟着班級小組完成特種兵行程，之前不覺得，現在平穩坐下來倒是十分疲倦，閉眼沒一會兒就睡着了。

沈舫川看着謝遲确實很疲憊，于是歎了氣，靠在椅子上歪頭看着謝遲的睡臉。

這人睡着的時候乖的和平時簡直是兩個人，閉上眼睛攻擊性就驟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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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舫川本來以為謝遲說的衡量隻是主打思想上，結果沒想到行動上居然占了大部分。

自從秋遊回來，謝遲已經很久沒有主動和沈舫川一起上下學了，隻有沈舫川等謝遲的份，謝遲從來都是收拾完了就走人，也很久不來他家寫作業了，沈舫川甚至沒有機會當面給謝遲看看他撿回來的小黑貓，現在已經被養得十分健康了，黑色的毛油光锃亮，整隻貓也都肥了一圈。

沈舫川對此十分苦惱。

甚至大半個班都覺察到了沈舫川和謝遲的關系最近一段時間實在是不對勁得厲害。謝遲居然開始和林彥一起吃午飯了。

當然林彥本人并沒有任何意見。

甚至謝遲有的時候還會和裴尋一起讨論問題。

沈舫川大覺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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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裴尋又一次在下課的時候湊到了謝遲身邊讨論問題，沈舫川大崩潰，趴在桌子上随意揉亂了自己平時精心養護，甚至每天早上都要對着鏡子固定好每一根頭發絲位置的完美發型。

“沈哥？”趙知涵沒什麼眼力見，看不出沈舫川苦惱的樣子，隻當是他連着上完數學連排之後倍感疲憊。

讓我來溫暖你、消除你的疲憊吧！沈哥！

“怎麼了？”沈舫川歪頭，給趙知涵露出了半張臉。

我去，這麼重的黑眼圈？趙知涵在心裡這麼說。直覺告訴他還是不要說出來。

“這周六是咱班團建日，來不？”

每個月都要組織一次班級團建日，這是自從姜老師當了班主任之後定下來的，他高一時候帶的班級就是這樣實行，不過謝遲每次都不參加。現在帶了高二，規矩還是一樣的。隻是謝遲依然不參加，沈舫川倒是有的時候一時興起就會去湊個熱鬧，去和不去的比例一半一半吧。

隻是這回他顯然興緻缺缺，随口問了句：“啧，我還是不……”

“那我去吧。”斜前方傳來了謝遲的聲音。

“那行，我就給你記上了啊遲哥。”楊幼安舉着人名單，在謝遲的名字前畫了個小勾，然後轉過身問沈舫川和趙知涵：“團建你倆去麼？”

“我當然去啊！”趙知涵笑呵呵地舉手，然後把手放下，輕輕拍了兩下沈舫川地肩膀，“不過沈哥好像……”

“我當然要去啊！”沈舫川噌的一下從桌子上爬起來，精神煥發神采奕奕，甚至給自己美麗的臉搭配了美麗的笑容，“這是增進同學們之間感情的活動，具有重大意義，是使得班級關系融洽的奠基石，也是保證同學們身心健康和諧相處的壓艙石，我當然要去啊！”

“你，哥，可，不……好吧。”趙知涵結結巴巴沒說出什麼話，隻是默默為沈舫川的口才點了個贊。他選科全理，不懂沈舫川物化政的“政”語含金量。

“行，那我記上了。”楊幼安點頭，繼續問了下一組。

沈舫川這邊倒是一改往日萎靡不振，心裡打起算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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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輪到謝遲值日，早上到得早晚上走得晚，謝遲在教室裡墩地，沈舫川則在班級門口的交流區等着他值日完一起回家。

“你在等謝遲？”裴尋晃晃悠悠剛從教室辦公室回來，此時晚自習已經結束了，班裡隻剩下要參加延時晚自習的住宿生，走讀生都已經走光了。裴尋看見沈舫川一個人坐在交流區，還怪孤獨的。“他今天值日？”

沈舫川姑且分了個眼神給裴尋，他點點頭回答，“對，他在墩地，我等他。”

裴尋做出一個“完全理解”的表情，“說點别的，他既然參加團建，那可是修複關系的大好機會啊！”

“對啊，所以我不是也參加了麼？”兩人一個站着一個坐着，就這麼聊起來了。“你這麼關心我倆？”

“對啊。”裴尋回答得理直氣壯理所當然，半個身子倚靠在交流區的柱子上，“需不需要我幫你一把？”

沈舫川滿臉寫着三個字“不相信”，也就這麼直說了，換來裴尋一臉無可奈何，“那你一個人加油吧你。”

裴尋轉身回教室，在半隻腳即将邁進教室的時候，被沈舫川叫住了。

“進去的時候小心，阿遲好不容易墩好。”

裴尋忍不住想翻白眼，心想這不是當然的麼？這點素質誰沒有啊？

“我當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