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車到站,已經是淩晨2點了,候車大廳除了前來接人的人,四周都是空蕩蕩的。
阮栀顫抖着手,撥通了母親的電話:“媽。”
“栀栀...你現在出站,打車到市醫院來,你爸他...”
聽到醫院兩個字,阮栀強撐的身體瞬間脫力,一下倒在了地上:“媽...”
“栀栀,你要堅強,快,快過來。”張秀容聲音依舊顫抖。
“好,我...我現在過去。”
阮栀挂斷電話後,用手抓住行李箱使力站了起來。緊握行李箱杆子的手關節,因為太過用力隐隐有些發白。
“你好,請問阮建成患者在哪?”阮栀趕到醫院就直奔護士站詢問。
護士:“我查一查,請稍等。”
阮栀點了點頭,此刻的她嘴唇已然發白,頭發也亂糟糟的憔悴得不成樣子。
“阮建成患者現在在手術室搶救,手術室在住院部五樓。”說着護士指了指電梯的位置。
聽到搶救兩個字,阮栀險些沒站穩,護士見狀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你還好嗎?需不需要輪椅。”
“我沒事,謝謝。”阮栀抓起行李箱的杆子,快步跑去電梯。
手術室外,張秀容和欣茹的爸媽正在焦急等待。
張秀容見女兒來了,強忍着的淚水終于還是忍不住,抱住阮栀就開始放聲大哭起來。
阮栀緊抱着母親,嘴裡喃喃道:會沒事的,會沒事的。
可眼眶裡的淚水還是忍不住溢了出來,緊抱母親的手因為哭泣顫抖個不停。
一旁的欣茹媽媽見狀,也忍不住哭了出來,欣茹爸爸抱住了她,用紙巾給她擦去了淚水。
手術室外,四人一直等到了天亮,才見醫生把阮建成從裡面推了出來。
聽到動靜四人同時擡頭,見是父親出來了,阮栀沖到了移動病床前:“爸,爸...”
病床上的阮建成戴着呼吸機,面頰凹陷皮膚泛着蠟黃,呼吸微弱的他胸膛幾乎看不見起伏。
阮栀扶着病床的護杆,嘴唇顫抖。此刻的她甚至都不敢去觸碰躺在病床上的父親,生怕自己稍微一用力就會碰碎這脆弱的軀殼。
“醫生,醫生,我...我丈夫現在怎麼樣了。”張秀容在欣茹母親的攙扶下,急切地開口詢問走出來的醫生。
醫生朝一旁的護士吩咐将病人推去ICU,而後轉頭看向一群家屬:“來我的辦公室談吧。”
一進醫生辦公室,張秀容就迫切想知道答案。
醫生示意她坐下,并讓站在門口的欣茹父母把門關上:“是這樣的,阮建成患者現在的情況很不妙,因為是被大貨車撞到後側翻入溝,長時間的擠壓缺血導緻了多器官衰竭,能不能搶救過來還需要看後續的手術。”
聽到這裡張秀容急得眼淚都出來了,阮栀站在背後臉色刷得一下就白了下去。
醫生見狀,抽出幾張紙巾遞了過去。
“手術雖然是關鍵,可由于患者現在的心肺狀态不佳,我們建議您啟用ECMO(體外膜肺氧合),要等病人撐過去了才有機會進行後續的手術。”
“用,不管是什麼我們都用,隻要能救他的命!”張秀容顫抖着聲音,急切地開口說着,生怕說慢一句,就救不了丈夫的性命。
醫生見狀,有些為難地開口:“啟用ECMO的費用不低,光是開機就需要6萬的費用,後續每使用一天都會産生1到3萬的費用。”
這話一出,病房内瞬間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良久後,才從張秀容口中發出一點聲音:“用...我們用!醫生,求求你,一定要救救他!!”
醫生得到了同意,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會盡力。
家屬不允許進入ICU,阮栀拿着手機記下護士交代可以送入的東西後,轉身回到母親的身旁:“媽,您在這等着,我去買點東西就回來。”
張秀容目光空洞地點了點頭。
一旁的欣茹父母拉着阮栀走到一邊,給她塞了點錢:“栀栀啊,你先用着這點錢,晚點你叔叔就去銀行取錢,我現在回去幫你們拿些換洗衣服過來。現在還是開始,栀栀你一定要堅強,要是連你也倒下去秀容就真的撐不住了。”
“嗯。”阮栀點了點頭,紅着眼眶對兩人說了謝謝,才轉身走下樓。
走進樓梯間,阮栀再也撐不下去了,蹲在地上崩潰大哭起來!
嘶啞的聲音從喉嚨裡擠出,每一聲都帶着絕望的悲鳴,消瘦的肩膀劇烈抖動着,樓住雙臂的指尖深深地陷入肉裡...
直到電話鈴聲響起,她才把自己從悲傷的泥潭中拉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