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濱,發生了一件幾乎出乎了所有人預料的事情——翺翔在其上空的的白鲸離開了,「組合」的首領,菲茨傑拉德公開表明和港口黑手黨交好。
所有人都被這一變故打了個錯手不及,尤其是政府高層,他們感到分外的焦躁,港口黑手黨的勢力擴張明顯,對方不知為何和武裝偵探社交好,卻回絕了和政府關系緩和的會談。
「組合」内有各方勢力的高層領導,他們收回了安插在橫濱的迫于壓力而被政府默許存在的成員,卻并沒有收回壓迫,反而隐隐有了支持港口黑手黨的意思。
異能特務科辦公室内。
種田山頭火面色沉重的看着手中的請柬,不,這完全算不上請柬。
「貴安。為了慶祝橫濱度過了一場危機,我司邀請武裝偵探社成員去遊樂園共渡美好時光。
猜猜看是誰沒有收到邀請?喔,是異能特務科。
哈哈,開玩笑的。
如果坂口安吾願意的話,他可以來一起玩,不過不要讓陌生人來喔,我會非常不安的。
畢竟最近的刺客簡直如雨後春筍一樣多——明明成功不了為什麼還要來呢?你有什麼頭緒嗎?
總之就這樣,祝您身體健康。」
他擡起頭,看着眼前成熟穩重男人,坂口安吾,他将信紙折疊,遞給坂口安吾。
坂口安吾從容的接過,「堕落論」發動,殘留在物品上的記憶湧入腦海,在看見記憶中的某一幀時,坂口安吾細微睜大了雙眼,心髒狂跳起來。
這種異動轉瞬即逝,坂口安吾穩住身形,他擡手輕撫了一下眼鏡,鏡片的反光斂去眼底神情,再擡頭。那張因為常年睡眠不足而憔悴卻無一絲頹廢的臉上唯餘理智和冷靜。
種田山頭火沒有察覺對方細微的異變,隻是歎息了一聲:“以現在的局勢,異能特務科不能對他們進行任何明面上的制裁。”
至于暗地裡,種田心下微垂,海外原本和政府進行合作的組織臨時變卦,不僅如此,他們還對周遭符合合作标準的組織進行了打壓。上頭震怒,連帶着讓種田開了很多會。
對方的手,已經伸到那麼長遠了嗎?
種田歎氣:“這是一個突破口,安吾。”但同時也很危險。
無論怎樣情報人員都無法挖出對方的過往,對方就像是知曉坂口安吾的異能一樣,沒有讓任何有價值的物品被安插的間諜得到。
至于那些暴露的間諜……種田本以為會被暗地裡直接處死。
結果據說都被對方送去泰國變性,然後送回來做地偶了,美名其曰:廢物利用,賺點錢。
得知這個消息的異能特務科:……哈?
所有人都清楚,這隻是一個警告。
彼時,種田頭疼的看着鋪蓋裡辦公桌上的所有報告:對方身份幹淨的就好像是突然出降臨到這個世界裡的人一般。
但怎麼可能呢?
那隻能說明,其背後的勢力龐大到難以估計。
坂口安吾聽出了種田山頭火的未言之語,他淡然開口:
“對方沒有和異能特務科徹底撕破臉的想法,否則也不會發來這封請柬,您無需擔憂我的安危。雖然尚不明确對方找我的意圖——”
裝修簡約的辦公室内,棕色西裝的青年目光沉凝,語氣堅定。
“但是,正面接觸無疑是最佳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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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無聊啊。”沈庭榆攤在椅子上,大腦放空,懷裡抱着夢野久作,顯然把對方當做了自己的抱枕。
夢野久作手上的荊棘和刀片被她沒收了,他悶悶不樂的掙紮了一下,沈庭榆收緊雙臂,把他抱的牢固了一點。
“别掙紮了,你現在挂在我名下了。家長抱孩子天經地義。”
挂在她名下?
夢野久作僵住了,抱着他的人聲音懶散,好似隻是随意的開口。
“……什麼?”
“就是,你被我收養了,并且我沒有詢問你的意見,就是這個意思。”
夢野久作停止了掙紮,他的嘴角垮起微笑,漂亮的異色眼瞳裡閃爍着愉悅的惡意。
「收養」
沈庭榆歎氣,把視線從天花闆上撕下來,視野裡,黑白拼色的腦袋微微顫抖着。
夢野久作擡起頭,雙手捧住沈庭榆的臉。
女人的發絲垂在他的臉頰上,夢野久作注視着,沈庭榆漆黑的雙眸,
“啊,你是「媽媽」呢。”
孩童的聲音清脆悅耳,然而那其中夾雜着的惡念粘稠的讓人毛骨悚然。
夢野久作“咯咯”的笑起來:“久作弄壞過很多「媽媽」「爸爸」呢,雖然他們總是讓久作找到了很多樂趣。但還是太脆弱啦。”
“你和太宰先生一樣,不會被久作輕易弄壞呢。”
真好!就是這樣才有弄壞的樂子,不然就太無聊啦~
眼瞳裡那顆星星無比耀眼,夢野久作嘴角的笑容擴大了一點,語氣夾雜着絲毫不掩飾的快樂“媽媽身邊的人,很容易被弄壞吧?久作如果把他們弄壞了,媽媽會壞掉嗎?”
沈庭榆漆黑的眼瞳裡沒有一絲波瀾,隻是安靜的注視他。
無數扭曲,崩塌的痛苦面容從夢野久作的腦海中浮現,他想像着沈庭榆的模樣,将她和記憶中的人們融合。
那一定是非常有趣的情景!
夢野久作看着眼前不出感情波動的面孔,輕聲說:“久作想看見媽媽壞掉的樣子。”
孩童的惡意不加掩飾,那種如天使般精緻的面孔帶着天真無邪的期待。
完全有持無恐呢,喔,是因為覺得自己是「糟糕的大人」?覺得自己不會因為異能而被輕易抛棄?
還真的就是,小孩子啊。
沈庭榆突然就笑了,“做的到就試試啊”,她将手從夢野久作的胳膊下繞過,讓他轉過身面對自己。
她捏住了夢野久作的臉頰,手下用力,夢野久作因為痛苦而微微蹙起眉頭。
沈庭榆放開了掐住他臉頰的手,轉而握住他的脖頸,微微用力,她的聲音沉靜而沉穩,語氣沒有絲毫的起伏,然而殺意,毫不掩飾的殺意從她的周身傾瀉而出。
沈庭榆的笑聲在他的耳邊響起:“久作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樂趣,是看人精神崩潰嗎?”
夢野久作的肌肉緊繃起來,他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的顫抖,黑暗如墨汁般瞬間灌滿心口,喉嚨中的空氣随着沈庭榆手中的力道的加大而被逐漸擠出。
眼前的人單手掐着他,另一隻手支着腦袋,宛若欣賞一樣看着他痛苦扭曲的模樣。
沈庭榆看着他眼角流出的淚水,淡聲開口:“夢野久作,你誤會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我收養你隻是為了打發時間而已。你的異能對我而言,非常非常沒用,毫無價值。”
“所以我可以毫不吝惜的殺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