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什麼？

這要看你能給我什麼，裴小餘。”

男人的臉上勾勒出一抹冷靜的瘋癫，他停止了大笑，隻是看着眼前如魚得水般的裴小餘陷入了深思。

“說實話，看完他的一生後你有什麼想法嗎？

是悲憫，還是憤怒，還是無奈，還是心酸？”

看着突然一本正經的它，裴小餘的眼神中閃過一抹驚訝。

這個它明明有着如同成熟人類一樣活生生的人格。

“不用驚訝，我畢竟已經活了幾萬年……擁有自己的想法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你隻需要回答我的問題。”

“說實話，很複雜……”

苦澀的情緒再次蔓延在裴小餘的内心，無數回憶湧入了他的腦海，五味俱全，滋味繁雜。他看向了那個黑影，玩味的笑容再次出現在他的臉上，他漸漸褪去了男人的皮相，變成一抹黑色的無形的影子坐在了座椅上。

“哦，你是第一次知道他就是她嗎？”

萬千男女老少的繁雜複合聲再次出現在他的耳邊，裴小餘隻感冷汗直流，但他還是強裝鎮定，默默點了點頭。

“現在，你可以向我提出三個問題，我将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此刻的它隻是一團黑影，但裴小餘依舊從繁雜的聲音中聽出了玩弄的意味，他将口水吞咽下去，陷入了短暫的思考。

三個問題……

這三個問題，或是決定這個世界未來的走向，或是能夠讓自己回到原本的世界，或是……

找到一些真相。

“如果這個時候我是趙銘宇該多好！”

裴小餘急的心裡直打轉，他在這些問題的思考上确實不及趙銘宇犀利，但現在擺在面前，他必須邁出前進博弈的那一步腳步。

“大群意識，前兩個這樣與你對話的人肯定是他與這個世界的我，你與他們說了些什麼？”

“這倒是個有趣的問題。

第一位在見到我時難得露出了此生唯一的堅強，我問了他人生的意義和對人類的看法，結果你猜他說了什麼？”

話到嘴邊，黑影依舊向裴小餘發起了提問，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

“他說，人生對于每個人來說意義都不為相同，但對于他來說，人生無疑是糟糕的、不該經曆的，母親無言的抛棄，父親狼狽的逃離，自己懦弱的選擇，他人發洩似的暴力，被連累的自己，被連累的他人，他十分厭惡自己，同時又覺得人類無可救藥……”

“我敢說，如果他現在依舊是人，他還是會選擇不與你相認，隻是被動的希望你能夠将他認出來，多麼招笑……不過就是這樣的人類竟然是這個世界第一個意識到我存在的大群個體，說來也是可笑萬分。”

“所以，他選擇成為大群的首腦，他想要讓人類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可惜你竟然單純的認為他還能變為人，真就如同他所言那般……人類是無可救藥的。”

裴小餘感到有些沉默，他的腦海中頓時閃現了曾經的一切，他安慰自己，他救下自己的一幕幕，若不是這些，他或許也不會想到将那個人真正變為人。

“至于第二個……”

黑影的頭頂重新打起了聚光燈，此刻他俨然變成了一個熟悉的模樣，是自己，又同樣不是自己，氣質冰冷，一身優雅的白色西裝，眼神中不包含任何一絲感情，臉上挂着的隻有淡淡的微笑。裴小餘被這一幕看的有些呆愣。

“确實是你，不是又不是你，是那位裴玉。”

熟悉的嗓音中毫無感情，卻又有着一絲奇特的慈祥感，裴小餘找不出詞語來形容，隻能用神性來形容。

“說起來，我很讨厭變成這副模樣，他與我一點都不相配，但我覺得這樣讓你直觀的感受他更好。”

就像它所說的不錯，裴小餘确實感受到了他。

那個林如月所仰慕、無法忘懷的對象，那個南楠為之瘋狂、希望安息的對象，那個他念念不忘、永遠癡迷的對象，那些十三槍舊部不會憎恨的對象，那個王虎害怕再次出現的對象，那個令裴小餘自己都感覺到陌生的對象。

“我同樣也詢問了他那兩個問題，同時也問了他對喪屍和那位首腦的看法。

他告訴我，每個人的人生生來便有獨屬于自己的意義，他尊重所有人，也希望所有人活着，即使是在末世中，他希望人類最終能夠變成一個沒有階級，永恒公平的國度，可笑，但又令人敬佩……”

看着這個冷漠帶笑的熟悉面容，裴小餘的内心充斥着無數複雜，一種強烈的不真實感再度出現在他的内心。

“總之很無趣，他對那位的看法則是更加無趣，和你一樣，他希望自己的善待能夠令那位恢複人性，可笑。”

每一個裴小餘都不約而同的做出了這個選擇。

裴小餘直視着那雙毫無感情波動的明亮雙眼，向他問出了第二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