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息嘛……

看着眼前這個萬分熟悉的人，無名發自肺腑的歎了口氣。這是他曾經犯下的最大的一個失誤。他沒能想到自己的大群中還有憐憫蟲子的存在，為此他再一次經曆了久違的背叛，對于他來說，沒有思想的個體永遠好過有思想的個體，為此，他延緩了進化的進度，使大群智慧個體維持在一個極小的比例，甚至是監視與扼殺新生的智慧個體。但現在，顯然是沒這個必要了。他會一直陪在他身邊，直到……

就像曾經那般。

不知不覺間，他的記憶回到了那個充斥着瘋狂的時光。

他将那些蟲子一一碾死，但那朵花願意交換自己來保全這些渺小的蟲子，隻可惜最後他拿到這朵花時，已是無香無味。

“裴玉，你不會離開我的，對嗎？”

“是的，我不會……”

男人的嘴角揚起了奇怪的弧度。

這樣，便也符合他的心意。接下來，隻要除去所有的蟲子，就可以……

裴小餘冷靜的點着的一把火，火勢蔓延的很快，二人站在居民樓的樓下，隻看到四樓處傳來沖天的火光，無數深黑色的濃煙順着淩冽的寒風四處動蕩，直至消散于空中。

整個天空都變得陰沉。

裴小餘靠在男人的身旁，默默地看着滾滾濃煙漫無目的地向上飄去。

裴小餘再度走進了汽車的副駕駛，他沖着主駕駛的男人露出了一個久違的微笑。

“我們回家吧。”

男人愣了愣，他不确定裴小餘口中的家究竟是哪一個家，不過片刻後他便反應過來，發動了汽車，向着城市中心高樓的方向開去。

“小淩，之前就想問了，為什麼你一年四季都穿着西服？”

側坐上的男人歪頭看向窗外的一片枯景。

“嗯……”

正專心駕駛的男人放緩了腳下的油門，看向一旁的身影，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

“大概是因為小時候看的電視裡的霸總總是西裝革履，有些羨慕吧。”

男人的語氣平淡，仿佛隻是在叙述一件窸窣平常的往事。

裴小餘猛然轉過頭來，呆呆的看着男人菱角分明的側臉，不管是曾經還是現在，不管是小白還是無名，這個男人看起來總是瘦瘦的，仿佛一推便倒。

随着熟悉的高樓進入視野，車子緩緩停在高樓的入口處，男人解開了覆在身上的安全帶，剛要打開車門，卻被身側的裴小餘按住。

“小餘？”

裴小餘抓住了他的雙頰，轉到了自己面前。

“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

男人微笑的面容被一雙大手捧住。

“比起你曾經給我的希望，這些不值一提。”

“不……”

裴小餘頓了頓，最終還是别過臉，接着說道：

“我并不是想要這樣的回答，雖然這樣說很突然，但是我還是想說、謝謝你……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良心在譴責我，發生了這麼多千奇百怪的事情後，我做了那個荒謬的夢，想想還真是可笑，我因此頹廢消極了很久。

那個時候，我覺得我的世界大概隻有你了，如果連你也放棄了我，那我自己真的不知道怎麼在這個幾乎陌生的危險世界裡面生存，以我現在的能力，壞一點的結局無非是被抓去當血汗黑奴，或是被十三槍的舊部殺掉，好一點的也就是被别人利用，成為傀儡或者是末世底層玩物之類的人物吧，畢竟這些我們都有過相似的經曆，難道不是麼。

畢竟裴玉已經死了，即使我是裴玉，也不可能是裴玉，我隻會是一個行屍走肉。

所以當看到你的那聲歎息後，我下意識的以為，連你也開始厭倦我了……”

“我并沒有，我隻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不用解釋，那些已經無所謂了，你是我現在與這個世界聯系的唯一樞紐。”

裴小餘靠近了男人的臉龐，蜻蜓點水般貼近了男人的嘴角，但最終還是沒能具備足夠的勇氣。

他快速放開拖起男人臉龐的雙手，将頭扭到一旁，心虛似的看向車窗外的高樓。

男人隻能看到他側過去的耳朵，紅的就像冬日裡買到的陳蘋果，紅的發紫。

“果然，對于我來說，這種事情還是……”

男人瞅準時機，一把拉住裴小餘的手臂，将其側過身來，裴小餘紅撲撲的雙頰最終完全暴露在男人的視野之下，口水從他的喉間滑動，他最終靠了上去。

如果此時他們位于末世前，一定會因為長時間占位停車而被大樓的安保上前敲窗，而安保隻會透過發黑的窗戶，看到車内兩個交織的身影正□□焚身，不能自己。

獵物，最終到手。

接下來便是美好的品嘗時間。

男人與裴小餘一同擠在小小的副駕駛上，座椅已被男人順手壓到最低。

“混蛋……這種事情……”

“沒什麼小餘，就像我之前說的，這隻是親密的互助罷了。”

“所以，我們現在是什麼關系？”

男人伸出一隻手，摸了摸裴小餘已經長到有些稍長的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