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聞冉實在是不理解溫落晚怎麼能夠這麼記仇的,她想要找什麼話題都能夠被這個人怼得啞口無言,把天聊死。
她還不信了。
“溫大人那日來常山郡,可是對燈謎感興趣?”左聞冉問道。
“伴鶴想知道神秘獎品是什麼。”溫落晚對這個話題不太感興趣,也不知道左聞冉是怎麼敢再提一遍常山郡的。
說到神秘獎品,左聞冉可來了勁了,“溫大人呢?可曾好奇?”
“不曾。”
左聞冉權當沒有聽見溫落晚說的話,“您有所不知,這次的獎品可是我親自準備的,可惜最終沒送出去。”
“哦?”溫落晚怎麼聽出來一點嗔怪的意思,“大小姐這是怪我去常山郡鬧事,擾了你們的熱鬧?”
“不是不是,絕對不是!”左聞冉擺着手,聲音突然降了下來,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那天在常山郡,是我無禮了。”
“其實我早在之前便聽過溫大人的名諱,可以算是日日都能聽見,聽得耳朵都要起繭子了。我從未聽過爹爹那樣誇人,一時對大人有些小小的怨恨。”
聽見這話,溫落晚臉上多了一絲笑意,“左大人平時在府中都是怎麼誇在下的?”
“那可多了去了!”左聞冉誇張地擺了個手勢,“什麼‘溫落晚真乃神人也’‘我遇溫落晚如伯牙遇鐘子期’恨不得跟你結拜似的。”
“那或許不太行,若是我與左大人結拜了,便比左小姐大一個輩分了,想必左小姐是不願意的。”溫落晚打趣道。
兩人這樣一說,之前在客棧中還有些僵硬的關系變得緩和了些。
溫落晚想起那匹至今還未歸來的白龍駒,便問道:“先前在客棧前拴的那匹賽龍雀,是你的馬吧?”
左聞冉眼睛一亮,“正是,它叫逐雲,速度十分快。溫大人可是靠着逐雲找到我的?”
溫落晚點點頭,“隻是不知它是否能再尋着氣味回到你身邊,溫某正巧也愛馬,不忍這麼一匹好馬丢失了。”
“放心好了,逐雲很是聰明,若是尋不到我它會按着記憶自己回家。”
說到馬匹,左聞冉從未見過溫落晚自己的馬,貌似來到洛陽也是租的馬車。
“溫大人呢?我還未曾見過溫大人的馬匹。”
溫落晚有些愣神,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天空,“囊中羞澀,家中尚未養馬。”
或許是因為對面坐的正是這個國家最有錢的大小姐,強烈的對比讓她耳後發熱,第一次覺得說出自己沒錢是這樣的羞恥。
“啊這……”
想到自己屢次嘲諷她是寒門,左聞冉有些小小的愧疚,“難道陛下不給你發俸祿嗎?我聽說丞相的俸祿還是挺多的。”
溫落晚笑了笑,“我也是去年才升上來的,在職沒多久,再加上國庫空虛,便與陛下說我的俸祿可以先不發。”
想到自己當初在城邊看到的溫落晚的房子,左聞冉不禁證實了自己的猜想,“那溫大人每日起來上朝,可是寅時便要出門?”
溫落晚點了點頭。
“那溫大人可是走路去?”左聞冉又問。
溫落晚再次點了點頭。
左聞冉倒吸了一口涼氣,“我記得溯國不是有丞相府嗎?為何溫大人不搬去那裡?”
“那裡現在不是丞相府了,被陛下征用給禦史台了。”
他們溯國已經窮成這個樣子了嗎?左聞冉有些難以置信,想着回去以後能不能暗戳戳跟爹爹提一下繳稅的事,畢竟她記得自溯國建國以來士族一直都是免稅。
這樣應該能讓國庫稍微充實一點點吧?
“那,要不我贈溫大人幾匹馬?就當是賠罪了。”左聞冉斟酌着開口。
“不必,養不起。”溫落晚拒絕了。
左聞冉還想說什麼,就聽見沉悶的馬蹄聲響起,吓得閉了嘴。
溫落晚亦屏氣凝神,豎着耳朵想要聽清是幾個人。
“小姐!小姐!你在哪?”
聽見傳來的聲音,左聞冉以為那是她左家的人,驚喜得就要站起來,“我……”
她話還沒說完,便被溫落晚捂住了嘴,按了下來。
溫落晚有些着急,沒有注意到手都伸進了她的口中,發現以後也沒有道歉,而是罵道:“你瘋了嗎?”
左聞冉不明所以,甚至有些委屈,“你幹嘛!”
“小聲些!”溫落晚低聲呵斥,“你能不能動動你的腦子,這事才過了不到兩個時辰,從長安到洛陽就算是換馬不換人的騎過來也至少要半天,現在過來找你的,到底是想救你還是想殺你你不清楚嗎?”
隻是那幾個人已經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紛紛下了馬朝這邊走來。
“該死的!”溫落晚暗罵了一句,将手中的刀握得更緊,但不忘安撫左聞冉,“莫要慌張,我的武藝十分好,你躲在我身後便好。”
但願吧,但願這麼冷的天她凍得跟個番薯似的還能使上些力氣。
“小姐?小姐你在那嗎?”
聽着越來越近的腳步,左聞冉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心中不斷地祈禱:
老天爺保佑啊老天爺保佑,若是這次她們兩個能活下來,她回長安一定日日燒香拜佛感謝您啊。
腳踩在草地上的聲音仿佛是她們的生命倒計時,她大氣都不敢喘,心髒好像都要跳出胸膛了。
嗡!
是刀出鞘的聲音,溫落晚動了。
她的速度極快,剛有一個人走到了溫落晚可以暗殺的範圍,便被她以極快的速度一刀封喉,栽倒在地。
周圍的幾人很快反應過來,舉着刀圍過來,其中有一人喝道:“什麼人?”
黑夜中,那幾人無法看清溫落晚的面容,隻能微微看出個人影。
她身長七尺三寸,和溯國内大部分男人差不多高,因此,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溫落晚已經适應了這種光線,而那群人方才還拿着火把,顯然是不能夠在短時間内看清周圍的情況,在這種局面下,她是隐隐有着一小些優勢。
她沒有說話,以蘇秦背劍的姿勢站在原地。
“小姐!”
有一人發現了躲在土坡下的左聞冉,想要過去,卻被手疾眼快的溫落晚架住了脖子。
“休要動作!”
那人聽出來是個女人,一時間緊繃的身體放松了下來,“老子還當是男人呢,不過……”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溫落晚便刀鋒一轉插進他的喉嚨,手段不比先前那夥人遜色半分。
幾句話的功夫,他們就因為大意死了兩人,一時間都有些慌亂。
“不過是個女人罷了,一起上,殺了她!”
幾人将溫落晚團團圍住,想以快刀斬亂麻的方法将她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