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馬車裡,左修環的話還在溫落晚的腦中回蕩。
“左任之出去找左聞冉了?”溫落晚皺着眉頭。
一路上,除了那幾個自稱是左家人的三腳貓以外,他們就沒有遇到任何左家人。
更何況,在溯國,正五品及以上的京官是需要每日上早朝的,左任之身為正四品太常少卿,雖隻是個掌管祭祀之事的,但也不能想出城便出城。
“有些奇怪。”溫落晚喃喃着,向外看了看,“幾時了?”
“剛到酉時。”伴鶴說。
“陛下通常這個時候在處理折子,正好與他禀報一下此次出行的事。”溫落晚心想,叫停了馬車。
“伴鶴,你帶着韓洲先回院裡,然後将我放在書案硯下的折子給我送到宮裡來,我先去面聖。”
說完,溫落晚就下了馬車,頭也不回地向皇宮走去。
“欸欸欸大人。”伴鶴看着走得飛快地溫落晚,有些無奈,“大人身上的傷這般重,好歹坐着馬車去呢。”
……
溫落晚這些年來一直步行上朝,走起路來健步如飛,僅花了兩刻鐘便到了延英殿殿前。
章平像是早知道溫落晚會來,早早地就在門前候着,“溫相。”
溫落晚上前拱手,“章大人。”
章平笑了笑,“溫相來得真巧,左相和左小姐就在裡面,本來還打算請您,陛下卻說您一會兒或許會過來,小人便在這兒候着了。”
“有勞章大人。”溫落晚說,“那溫某便進去了。”
“小的帶着溫相進去吧,陛下不在殿中,怕溫相尋不到人。”
“有勞。”溫落晚不動聲色地塞給了章平一小塊銀子,“章大人可知,這左大人與左小姐為何來此?”
章平見狀笑着收起,“這不是溫相将左小姐從洛陽毫發無損地帶回來了,左相跑到聖上面前誇您呢。”
“左大人還真是愛女如命。”溫落晚感歎,“溫某才将左小姐送到左府不到一個時辰,左大人便跑過來了。”
“左相對左小姐的寵愛是京城中人盡皆知的,也不知是誰膽敢刺殺左小姐,還好有溫大人在,不然左相怕是要發瘋。”章平恭維着。
溫落晚聞言,突然有些感慨。
若是六年前她沒有與劉杉德合作,說不定今天坐在皇位上的就不是風氏了。
延英殿離禦花園不遠,風清淵就坐在亭子中與左修環聊着天,左聞冉則是趴在左修環的背上,顯然是有些困了。
溫落晚上前作揖,“陛下,左丞相。”
風清淵見溫落晚來了,很是欣喜,忙擺手,“溫相,不必客氣,快快請坐,朕剛與左相談論到你。”
聽見溫落晚來了,左聞冉也迷迷糊糊睜開了眼,驚喜道:“溫落晚!”
“聞聞,不許直呼溫大人姓名。”左修環拉着左聞冉,小聲地說。
“無妨,溫某不計較這些。”溫落晚坐到了左聞冉的旁邊。
“溫相此時來找朕,可是有什麼急事?”風清淵也認識溫落晚不久了,知道一般不要緊的事她都會在第二日說,像今日這般剛回京不久便來的情況實在是少見。
溫落晚來本是想問問風清淵左任之的事情,現在左修環在這裡,她又不方便問了。
左修環混迹官場多年,自然清楚他們在這裡溫落晚不方便說話,連忙起身拱手,“陛下,溫相,小女有些許困倦,就先失陪了。”
“爹,怎麼又要走啊,我還沒同溫大人說上幾句話呢?”左聞冉被左修環拉着,不高興地小聲嘟囔。
“你若是想與溫大人說話爹改日帶你去溫大人家裡,别胡鬧。”左修環忙拉着左聞冉走了,生怕裡面的天子聽到什麼。
看着左修環離去的背影,風清淵如釋重負地伸了個懶腰,“師傅,要不是你來了,我還真不知道怎麼應付這父女倆了。”
溫落晚并沒有急着進入正題,抿了一口茶,笑道:“陛下還真是孩子心性,這左修環都同你說什麼了?”
“全是稱贊你的喲,我的溫相,左大人都快把你誇上天了。”風清淵說着,還憤憤不平,“我還以為他有什麼正事,結果他抓着我一直誇你,恨不得把右相的位置也一并讓你坐了。”
溫落晚有些好笑,“能觸動左修環的事也就這一件了,換作别的事,他估計都不會浪費時間。”
“倒是左聞冉,她來的時候便興緻不大,隻有聽見我說溫大人可能會過來便耐着性子等了一會兒。”風清淵說,“沒想到師傅這洛陽之行,收獲頗豐啊。”
“我來正是要同你商讨此事。”溫落晚或許是因為來得着急了些,觸動了傷口,面色有些蒼白,“關于洛陽災民暴動的事,我沒調查出來什麼結果,但是意外釣出來了好幾撥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