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落晚很少失态,但是這深宮真的有些大了,她也真的很着急,咬着牙忍着傷口撕裂的疼痛一路跑到馬廄中。
被關在馬廄裡的乘風像是有所感應,在馬廄中掙紮着,想要掙脫出這個巨大的牢籠。
看管馬廄的廄長許是新來的,還不認識溫落晚,見溫落晚要進去,連忙将她攔住。
“何人在此?膽敢擅闖皇家馬廄!”
“閃開!”
溫落晚不想與他糾纏,甩開了那人攔着他的手,一走進去,便看見了乘風。
望着這位昔日的老友,溫落晚輕輕地拍了拍它的腦袋,随後快速上馬,沖出馬廄。
“完蛋,沒攔住這個女人,到時候若是聖上怪罪下來了我不就完了嗎?”廄長此時望着騎馬沖出去的溫落晚,一刹那感覺天都塌了。
章平才氣喘籲籲地追過來,看到了一臉絕望的廄長,“方才那人呢?”
廄長來了勁兒,“公公,她騎着馬就跑了,不能怪我啊。”
“那是溫相,有要事還未來得及向你傳旨,她騎走了便好。”章平說。
“啊?沒想到方才那位便是大名鼎鼎的溫相。”廄長感歎,“出了何事她這般着急?”
“這哪是你能知道的!”章平呵斥,“記住,方才什麼都未發生。”
廄長點點頭,“明白,明白。”
……
溫落晚騎着馬,一路出了宮門,徑直奔向那處還在冒煙的地方。
僅過了不到一刻鐘的時間,溫落晚到了被圍得人滿為患的院子前。
她急匆匆地下了馬,撥開人群,看到了一具被燒得面目全非的屍體,手中還攥着什麼東西。
溫落晚呼吸一滞,下意識地看向那人的腳踝,卻隻能看見黑乎乎,還起了密密麻麻小泡的皮膚。
她突然就感覺眼前發黑,胸口悶得喘不上來氣,連耳邊都在嗡嗡作響,身邊的嘈雜聲都變小了。
“溫大人!”
一道聲音讓她回過了神,溫落晚轉過頭去,竟發現是左聞冉。
她佯裝鎮定,露出一個微笑,“左小姐怎麼在此處?”
“我與爹爹方才出宮,看到溫大人家這邊冒着濃濃黑煙,想着你不在家,以為家中出了什麼事,就趕緊派人來救火了。”
“官府那幫人的速度你也是知道的,我的人都已經搶救回來一些你的折子啊什麼的,搬到左府去了,他們才來的。”左聞冉說着,還看了看旁邊的乘風,“這是溫大人的馬嗎?好生威武。”
溫落晚輕輕點頭,沖左聞冉拱手,“多謝左小姐,不知你的那些人方才在搭救的時候,可曾看到伴鶴和韓洲。”
“自然,就是伴鶴她,當時非要去搶那個折子,弄得身上燒傷了好幾處,被我送到府上塗藥去了。”左聞冉說。
溫落晚頓時松了一口氣,随後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欸溫大人!”
……
“溫落晚!你别得意,你手上沾了這麼多的血,下了地府閻王爺都不會收了你!你就隻能當一個孤魂野鬼,孤零零地飄蕩在人間,看着我王家繁榮昌盛!”
“溫落晚,你怎麼能如此無情!你母親病得這麼重,你都不回去看看嗎?”
“溫落晚,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溫落晚,你今日若是敢動我,阮燦和溫明錦的人頭第二天一定會送到你的府上!”
“溫落晚,為什麼你不幫我們一把?我們不是最好的朋友嗎?為什麼你眼睜睜地看着我餘家被抄而無動于衷?你說話啊!”
“姐姐,我好疼啊,我不想活了,我撐不下去了,求求你殺了我吧。”
“大人,為什麼我回去看盼盼她總在哭啊,怎麼我總是摸不到她?我還想聽她叫我爹爹。”
“溫——大——人,我知道您是溯國最好最受百姓愛戴的丞相,眼睜睜地看着一條生命逝去肯定是不忍心的,不要丢下我。”
“我還以為我們一起經曆了這麼多事,已經算是金蘭之交了。”
“溫大人!溫大人!”
溫落晚好似做了一個夢,夢到自己在河底,河底有很多很多人,但好像都是要殺她的。
她想向上遊,但卻被他們死死地拽着,不讓她上去,她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
她還看到了左聞冉,她就站在岸上,好像還在叫她。
她與左聞冉說過,以後若是需要她了,一定要叫她。
她得上去。
不知道溫落晚哪來的力氣,一下子掙脫了那些人對她的束縛,拼了命地向岸邊遊去。
她從不辜負那些需要她的人。
快遊到上面了,陽光越來越刺眼了,她都要睜不開眼了。
“溫大人!”
溫落晚聽見聲音,猛地睜開了眼,看到了眼前的左聞冉,才意識到剛剛那是個夢。
“溫大人,你總算醒了,吓死我了。陛下都派人來了好幾次了。”左聞冉見溫落晚蘇醒,很是驚喜,将她扶了起來。
溫落晚腦子還是不大清醒,猶如一團漿糊,眯着眼環視了一下周圍,問道:“這裡不是我家嗎?”
“溫大人你病糊塗了吧,你家都已經被大火燒成灰了,這是左府。”左聞冉見溫落晚滿嘴說胡話,便命手下人将藥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