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落晚今日是被左聞冉親自推到宣政殿上的。
就連風清淵見到,都忍不住打趣她:
“左家小姐對溫相還真是上心。”
溫落晚隻是笑笑,左聞冉今日難得起得這般早,就連左修環都被吓到了,她自然不能拂了這位左家大小姐的面子。
“要謝,還是要謝陛下聖恩。”
風清淵笑而不語,昨日得知歐陽輝的死訊後,他在榻上輾轉反側都未曾睡着,愁得他頭大。
“不知衆位卿對歐陽輝之死有何見解?”
“陛下。”一人出列,“臣以為,此事蹊跷,在此的諸位大人都未曾看到歐陽夕的遺體,僅憑北燕國君一面之詞,難免有詐。”
這是戶部左侍郎秦玉河,溯國内第二大士族秦家家主的小兒子。
“臣附議,這北燕國君隻派人告訴我們歐陽夕死在我們的領土裡,但我們皆未曾看到他的屍體。依臣看來,這北燕國君早便想找個借口對我大溯開戰了。”
說話的人是兵部尚書秦天嘯,秦家家主。
“呵。”溫落晚發出一聲冷笑,“秦尚書,這話可不敢亂說。”
這小兒子剛出來說一句,當爹的就附和上了,還真以為朝廷是他秦家的一言堂?
見兩人之間氣氛有些緊張,左修環起身:
“陛下,不如先将新來的北燕使者請進來,看看這歐陽夕究竟想要什麼。”
風清淵點頭,“宣。”
“宣——燕國使者,觐見——”
隻見一名身長九尺,膀大腰圓的壯漢走了進來,微微躬身向風清淵行了一禮,“皇帝陛下。”
溫落晚斜了一眼對面的左修環,左修環轉頭向後方看去,有些不解。
這使者一臉兇相,面上的胡須濃而卷曲,分明就是一名武将。
他又不是沒有見過别的北燕人,那歐陽輝就是一介書生模樣,這歐陽夕派這種人來談判,究竟是何居心?
風清淵昨日已經見過這個使者了,并沒有露出太多的神情,隻是道:
“對于歐陽輝之死,我大溯深表遺憾,你燕國要何補償,盡管提便是了。”
使者直起身子,看着坐在一旁的溫落晚,“聽聞溯國出了一位女相,武功十分高強,在下想與這位女子切磋一番,若是我敗了,燕國可以不要任何補償。”
想到風清淵或許不信自己有這樣的話語權,使者又說:
“我乃燕國二皇子歐陽天幹,可以向溯國皇帝保證,我說的話是絕對有效的。”歐陽天幹話鋒又一轉,“不過,若是這位丞相大人敗了,那我鬥膽向陛下求取一位溯國的公主,想必以我歐陽天幹的身份,絕對配得上公主。”
風清淵眉頭一皺,不說溫落晚是不是有傷在身,這歐陽天幹提出這樣的條件,就是把她往火坑裡推。
他大溯将領無數,歐陽天幹卻提出向一位文臣切磋,這是在藐視他溯國的武将!
溫落晚推着輪椅出列,沖歐陽天幹拱了拱手,“抱歉,隻是溫某前些日子受了重傷,今日才得以重返朝堂,怕是不能如了二皇子的願了。不過我大溯還有别的武功高強的将軍,他們也可以同你切磋。”
“更何況,溫某一介女子,二皇子這般魁梧,提出要與我切磋,怕是赢了回去也會受到其他皇子的恥笑。”
歐陽天幹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怒意,對着風清淵大聲說道:“若是不能如了我的願,要麼和親,要麼,我便在戰場上與你溯國的将領切磋吧。”
說完,他便扭頭走出了宣政殿。
溫落晚仍坐在輪椅上,保持着剛才與歐陽天幹交談的姿勢。
風清淵沒想到這位二皇子敢直接将開戰在宣政殿上說出來,難道他就不怕自己被永遠留在這裡嗎?
“溫落晚,你怎能直接激怒他?我溯國才休養生息不久,經不起開戰了。”
說話的人是吏部尚書徐翰琛。
“溫相傷病在身,那歐陽天幹卻執意與她切磋,可見看不出半分想要諒解的誠意,他分明就想逼着我們和親。”一位站在後方的小官說道。
“此事哪裡有你說話的份!”秦天嘯呵斥道。
“朕覺得大理寺少卿說得有理,此事不能怪溫相。”風清淵說完看向一旁身着紅袍的中年男人,“劉将軍,你可有打敗歐陽天幹的信心?”
劉正拱手出列,“回陛下,臣未曾領教過歐陽天幹的武功,能否打敗,難說。”
風清淵皺眉,“劉将軍可是我大溯武功最高的人,連你都未有把握,難不成我大溯真要和親不成?”
自從歐陽天幹提出“和親”二字時,左修環就一直默不作聲,顯然,他對這兩個字極其敏感。
“陛下。”溫落晚将輪椅轉過來,“自我大溯建國以來,從未有過和親的案例,哪怕高祖當初剛建國時如此艱難的情況下,都未曾與北燕和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