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落晚最終被人從宣政殿上帶了下去,關進了刑部大牢,是否處死,尚未得知。
風清淵信守承諾,表示歐陽天幹隻要找到自己心儀的姑娘,便可以直接向他提親。
當天下朝後,風清淵便收到了十幾份彈劾左修環管教無方的奏折,還有十幾份替溫落晚求情的奏折,被他一一打了回去。
第三日的早朝,風清淵左下方的椅子空了出來。
“尊敬的溯皇陛下,請原諒我昨日的冒昧。”歐陽天幹單膝跪在地上,右手放置胸前,微微颔首。
“天幹發現自己已經找到了心儀的姑娘,今日鬥膽向溯皇陛下求親。”
“二皇子看上哪家姑娘了,但說無妨。”今日風清淵的心情還算不錯,許是昨天以強硬手段将溫落晚壓下大牢,使得那些官員們對他的畏懼又加深了幾分。
“不瞞溯皇,我對昨日騎馬上殿的那位女子一見鐘情,還請溯皇恩準!”歐陽天幹說。
話音剛落,整個宣政殿都安靜了。
昨日騎馬上殿的女子,不正是左修環的獨女左聞冉嗎?
若是陛下真允了這門親事,左修環怕是要發瘋吧?
風清淵的手抵在下巴上,腿一哒一哒地晃着,沉思了片刻,說道:
“這位昨日上殿的女子本應該下獄的,但今日二皇子要求娶她……這讓朕有些難辦啊。”
左修環心中憋着一口氣,從座椅上站了起來,“陛下。”
“小女犯了錯是該受罰,但她并不是我溯國公主,且她嚣張跋扈,目無尊長,這等性格,唯恐配不上二皇子。”
“何出此言,我覺得這位小姐十分飒爽,甚至比得上我們燕國的女子。天幹真心求娶,還請溯皇陛下恩準!”歐陽天幹以十分誠懇的眼神看着風清淵。
“好!”風清淵一拍手,“朕允了!”
歐陽天幹臉上露出喜色,“溯皇陛下一言九鼎,天幹謝恩!”
燕國是不行叩首禮的,但是為了表示自己對溯皇的尊重與感激,歐陽天幹改為雙膝跪地,恭恭敬敬地向風清淵行了禮。
而作為左聞冉父親的左修環聽到這個消息以後如遭雷擊,直愣愣地站在那裡。
“既如此,二皇子先退下吧。”
等到風清淵再次出聲,左修環才回過神。
他好不容易壓制下來心中的怒意,問道:“陛下,為何要越過臣,越過小女而答應這門親事?”
“自古以來,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陛下這般作為,有違孝道。”
“放肆!”
禦史台的禦史大夫徐慶終于站出來了,“左聞冉昨日騎馬上殿,藐視皇權!甚至言語侮辱于陛下,陛下未将你右相官職卸去已是大恩,你怎敢再指責陛下有違孝道?”
“徐慶,你禦史台昨日彈劾本相之事本相不是不知,陛下也并非未看,但你知道為何我左修環今日還能站在這裡嗎?”左修環笑道。
“因為你們皆是一群酒囊飯袋,不然這相位為何讓我坐了,為何讓溫落晚坐了?是因為你們不夠格,不配!你們這群膽小如鼠,貪贓枉法之輩,隻敢躲在自己的地盤上撒野,卻被一個蠻族吓得不知所措,東奔西逃。”
“可悲!可笑!”
“左修環!你不要忘了昨日溫落晚的下場,你以為左家朕便不敢動了嗎?”風清淵呵斥道。
“風清淵!你有何顔面提溫落晚的名字?你不要忘了,你現在能坐在這個位置上,是誰的功勞?”左修環顯然因為風清淵要送左聞冉去和親變得癫狂了。
“這相位,老子不坐了!”他摘下自己的官帽,狠狠地扔在了地上,“左聞冉踏入北燕土地之時,便是你風清淵小命不保之日。”
說完,左修環便要離開宣政殿。
“拿下他!”風清淵喝道。
左修環還沒走出大殿,便被殿前的侍衛抓了回來。
“左修環,你是不是老糊塗了,你既不像溫落晚會武,又不像你女兒一樣騎着馬,竟敢以一人之軀對朕這般說話。”風清淵帶着嘲諷。
“既然你和溫落晚商量好了,左相右相都不想做了,那你便去陪着她吧。”
“既然你和溫落晚都不支持和親,那朕偏要和親,左聞冉離京的當天,朕定請左相和溫相一同觀賞。”
“帶下去!”
……
刑部大牢中,溫落晚微眯着眼睛,看清了眼前的來人,她笑了。
“沒想到,左大人也進來了。”
左修環臉上有血迹,溫落晚看出來那是掙紮時被按在地上剮蹭出來的。
“溫某猜猜,陛下可是答應和親了。”
“嗯。”左修環臉色不太好,“好在我早有預感,今早上朝時便将聞聞送出京了。”
“溫大人說與左家合作,就是一起在獄中商讨怎麼死在史書上寫得漂亮嗎?”
“自然不是。”溫落晚笑着,“本一切都在溫某的預料之中,奈何算錯了一步。”
“預料?”左修環疑惑,“那日陛下召見溫大人,都同溫大人說了什麼?”
溫落晚看着旁邊的獄卒,沖另一邊的女人挑了挑眉。
那女人立刻會意,走上前去接替了先前獄卒的位置。
“這是?”左修環震驚,“溫大人的人?”
這個女人便是從朝上将他押進來的人。
溫落晚點頭,“刑部左侍郎,明舒意。算到左大人今日也會來陪溫某,便特意讓她今日押你下朝啊。”
“方才在朝上,多有得罪。”明舒意對左修環說。
左修環沒有計較,“現在既已方便,還請溫大人細說。”
……
當時溫落晚跟着章平來到了延英殿,看到了坐在案前一臉愁容的風清淵,旁邊還坐着宋知鸢。
溫落晚沒想到宋知鸢還在這裡,微微皺了皺眉頭:
“娘娘也在?”
“自從昨天陛下見到了燕國使者便茶不思飯不想,皇後娘娘便來看看。”章平說。
“陛下也真是。”溫落晚搖搖頭,邁着步子走了進去。
“陛下,皇後娘娘。”溫落晚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