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大人,晨安。”溫落晚一向起來得很早,等左聞冉醒來時,溫落晚早就坐在門前的搖搖椅上看書了。
“嗯。”溫落晚輕嗯了一聲,算是回應。
“我發現溫大人很喜歡這個搖搖椅诶。”左聞冉坐在她身旁,擡手按住了正在一晃一晃的搖搖椅。
“嗯。”溫落晚連個眼神都沒有施舍給她,“把手拿開。”
“溫大人怎麼今日對我這般冷淡?”左聞冉不願意放開按住搖搖椅的手,轉而将溫落晚拿着書的手按了下來,看到了十分憔悴的溫大人。
“溫大人你……又沒睡好?”
溫落晚臉上有些小小的怨氣,“你昨夜,是不是故意的?”
“什麼?”左聞冉還以為溫落晚在說那件事,“昨日我不是有意而為之,十分抱歉。”
“不是。”溫落晚坐起了身子,直愣愣地盯着她的眼睛,“你晚上入寐後,為何扒我的裡衣?”
“啊?”左聞冉驚呆了,“我有做過這樣的事嗎?”
“有。”溫落晚十分哀怨地看着她,“你我分明是兩床被褥,你卻偏偏要擠進來我的地盤,對我上下其手,我隻好去書案前坐了一宿。”
“抱歉抱歉溫大人,我完全沒有意識,不知道會這樣冒犯您。”左聞冉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她怎麼睡着以後會做出這種事了。
“罷了。”溫落晚又躺下去了,“我想小憩一會兒,你就在這守着我,我便原諒你了。”
“好。”左聞冉點頭。
太陽曬在溫落晚的身上,她就那樣靜靜地躺在那裡。
不知是不是她昨日誇贊了這件衣裳,今日溫落晚仍是穿着這件寶藍色纻絲直裰。因為要小寐一會的緣故,她将頭上的小冠取了下來,長發散開披落在肩頭。
這般的溫落晚,更加好看了。
左聞冉看得有些入迷,雙手不受控制的便想要伸前觸碰溫落晚放在膝上的手。
隻是剛剛碰到,她便感覺手腕上猛地傳來刺痛,定睛一看,溫落晚已經将她的手擒住。
她的警覺心怎麼這樣強?
“溫大人疼疼疼!”左聞冉哼唧着,想要把手抽回來。
溫落晚隻是感到有人觸碰自己下意識地便做出了這個動作,發覺到自己抓住的人是左聞冉,她連忙松開了手。
“抱歉,下意識的動作。”
“無妨無妨,我就是不小心碰到了。溫大人還睡嗎?”左聞冉問道。
“不睡了。”溫落晚搖頭,“可能一會兒還會有人來找我,便先不睡了。”
溫大人的嘴真是開過光的,剛說完這句話,門口便進來了一個人。
“大人。”
那人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才進來。
左聞冉看過去,此人大概已經過了而立之年,留着胡須,身長八寸,虎背熊腰,長相平凡。
再看穿着,他身着一襲玄色戰袍配紅色束腰,腰間配有長劍,另一邊挂着玉佩,很典型的武将穿戴。
“景統領,見你一面好難啊。”溫落晚已經束好了發,站起身,笑着打趣道。
“順便給你介紹一下,這是左家的大小姐左聞冉。”溫落晚說,又回頭看向左聞冉,“這是景元,你稱呼景大人便可。”
“景大人。”左聞冉乖乖地叫了一聲。
“左小姐。”景元也微微颔首,以表尊敬。
“那你們先聊,我去泡茶。”左聞冉識相地便要離開。
“不了,左小姐,有酒嗎?”景元放下了佩刀,坐在溫落晚面前的小桌子上。
“有的有的。”伴鶴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景大哥,你怎麼一來便要喝酒,跟涼墨那家夥一樣的饞酒。”
景元見是伴鶴,笑道:“這不是好久未同大人一起飲酒了。”
溫落晚向來是不勝酒力的,但也不好掃了這位許久未見的朋友的興,對左聞冉眨巴了一下眼睛,示意她過來。
待左聞冉離近了些,溫落晚便湊到她耳邊,壓低了聲音說:“你去看着伴鶴,讓她給我的酒中多摻些水,到時候你送過來便可,多謝。”
“哦哦好的。”左聞冉小雞啄米似的點頭,跟着伴鶴一同去取酒了。
“大人大老遠喚我過來,可是有任務要安排?”景元問道。
“正是。”溫落晚壓低了聲音,“有個艱巨的任務要派給你。”
“景大人。”左聞冉将酒取了過來,放在了桌上。
“多謝左小姐。”景元道謝,順手給自己和溫落晚斟酒,“左小姐真是溫良淑德。”
左聞冉難得聽到有人這般誇贊自己,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便飛快地逃離此地了。
溫落晚笑着,“你把她吓到了。”
景元也未曾料到左聞冉的臉皮竟然這般的薄,笑着搖了搖頭。
兩人從天亮聊到天黑,腳下的酒壇越擺越多,若不是溫落晚的酒中摻了水,怕是早就酩酊大醉過去了。
聊得有些久了,景元也覺得坐僵了,起身舒展了一下身體就要告辭。
“不留下來吃飯?”溫落晚搖搖晃晃的站起身,挽留道。
“不了大人。”景元看着站都站不穩的溫落晚,還是拒絕了,“大人說的事屬下要回去籌備斟酌一下,怕是沒有那麼多的時間了。”
“伴鶴,快出來扶着你家大人!”這一聲中氣十足,聲響十分大。
左聞冉本在左修環房中陪他聊着天,聽見聲音,也出了屋子。
“來啦來啦!”伴鶴的聲音從屋内傳來,碰巧看見了已經出來的左聞冉。
“诶左小姐,你快去扶着溫大人,我去送送景大哥。”
“哦好。”左聞冉呆愣地點點頭。
溫落晚許是喝多了,此時正在搖搖晃晃拉着景元絮絮叨叨。
“溫大人!”左聞冉趕緊上前拉住了溫落晚。
“溫大人的酒量這些年來還是有所長進了,現在才成這個樣子。”景元見狀,笑着搖了搖頭。
伴鶴送着景元上了馬,質問道:“怎麼你今日,一個勁頭兒的灌我家大人酒是什麼意思啊?”
景元看着院子裡還趴在左聞冉肩頭上的溫落晚,若有所思,說道:“本是想同大人叙叙舊的,但是看着這位左小姐與大人之間的關系好似近了些,便想着幫大人一把。”
“我怎麼不知我們景統領何時有這般心思了?老實說,是不是涼墨教你的?”伴鶴瞪着他。
“算是吧,我跟大人的時間雖比你短,但是比涼墨那小子長得多,知道的自然也比他多,也是真心想要幫溫大人一把。”景元的眸子動了動,看着地上的小伴鶴,“但是這麼多年沒見,你還是這般小。”
“嘿你這臭老頭。”伴鶴不想再理他,“我得回去幫左姑娘了,知道你有任務,你要注意安全。”
景元看着小姑娘水汪汪的眼睛,忍不住笑了出聲,“好。”
“再問最後一句,方便透露一下你後面要去哪裡嗎?”正準備走的伴鶴又回過頭來問他。
“一個……很冷的地方,可能要去一兩年。”他說。
“好,那你注意安全。”伴鶴說。
“好,快回去看看你家大人吧,貌似左小姐拉不住她了。”景元說。
“奧好。”伴鶴急匆匆地進去了,并沒有看到景元那一絲略有不舍的眼神。
“大人!大人你幹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