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還想同她重歸于好嗎?”風清淵試探着看向溫落晚的眸子。
可是那處深邃不見底,風清淵什麼都看不出來。
“有何必要?”溫落晚放下了手中的茶盞,“她現在過得好便好,其餘的,我已經不在乎了。”
“可你不正是因為劉家全族下獄的事情才來找我嗎?”風清淵毫不留情地拆穿了溫落晚的謊話,“溫落晚,喜歡的東西,要去争取才會得到。”
“我可以告訴你,左聞冉與魏言川的感情并不穩固,幾乎可以說就沒有感情,這樁婚事是劉敏強行給左聞冉說下的,左聞冉鬧了好幾次都無果,要不是這次劉家全族下獄,說不定她已經被迫完婚了。”
“我的好師傅,你想想。倘若你看着左聞冉給别人生兒育女,成為别人的妻子,但是過得并不快樂,你會怎麼做?”
溫落晚的瞳孔一顫,回想起方才先前看到魏言川與左聞冉在一起的場景,神色有些複雜。
“你若是再說這些,我便要走了。”
風清淵知道她聽進去了,也就不再多說,手指在書案上敲了幾下:“劉家的事,你得去找知鸢親自說,母後很生氣,我做不了主。”
“嗯。”溫落晚喝完了最後一盞茶,放下茶盞,起身道:“那臣便先告退了。”
嘿,怎麼有事鐘無豔無事夏迎春的,過分!
風清淵從書案旁拿起了一卷诏書,道:“方才寫的手诏,勞煩溫相親自送到禦史台去,反正你明日才要去與左大人交接工作,閑着也是閑着。”
溫落晚眉心跳了跳,還是接過了那卷手诏。
風清淵看着溫落晚離去的背影,露出了一個計謀得逞的微笑。
……
獨自步行到了禦史台門前,溫落晚深吸一口氣,邁開步子走了進去。
溯國的禦史們在風清淵的整治下還算敬業,皆在井井有條地忙碌着,也不枉當初征用丞相府來給他們辦公。
當今的禦史大夫是從禦史中丞升上去的,自秦徐兩家倒台以後,朝上出現了很多寒門的影子,趙本權就是其中之一。
左聞冉本在同下屬安排着事務,見到溫落晚來,皺了皺眉。
這是做什麼?丞相平時還要視察禦史台辦公嗎?
她目光不善地盯着溫落晚,道:“溫相來我禦史台,可是有事?”
左聞冉的聲音一出,衆人皆擡起了頭,烏泱泱跪倒了一大片:“溫相。”
溫落晚在這些官員中聲望不是一般的高。
她沒有擺架子,淡淡道:“不必如此,我隻是奉陛下之命送一份手诏,你們忙你們的。”
她掃了一眼左聞冉,走上前去,問道:“左中丞,請問趙禦史辦公的地方在何處?”
左聞冉翻了個白眼,給溫落晚指了個地方,便回到自己辦公的地方去了。
溫落晚莞爾,拿着手诏來到了趙本權殿前。
趙本權坐在書案前正皺眉苦盞着,并沒有注意到來人。
“趙禦史。”溫落晚喚了一聲,表明自己的來意:“陛下叫我給你送一份手诏。”
趙本權回過神,連忙站起身躬下身接過溫落晚遞來的手诏,有些受寵若驚:“怎還是溫相親自送過來的?”
“本就是要路過,陛下叫我順手捎過來。”溫落晚說。
說起來,趙本權當初能坐上禦史中丞的位置,還是溫落晚一手提拔的。
溫落晚在北燕待了兩年,性子轉變很多,方才聽了風清淵的一席話,不免地想利用起這層關系。
“左聞冉這些年在此處表現得如何?”她問道。
趙本權一怔,他方才頭疼的就是這件事,道:“平成殿下是一個很能幹的女子,原本這一年間幹得一直很不錯,從沒有出過什麼差錯。隻不過今日上奏參您這件事有些太過冒進,不屬于殿下平時的作風,下官回頭好好同她說說。”
“無妨,她喜歡參便讓她參吧。”溫落晚垂下眸子,問了一個不屬于公事上的問題:“她和魏小公子的感情怎麼樣?”
“啊?”趙本權一怔,不明白上司為什麼突然會問出這個問題,這是别人的私事,他也不知道啊。
似是感到自己有些冒犯了,溫落晚換了個問題:“她入仕以來,可曾受到過欺負?”
“未曾。”
開什麼玩笑,這可是當今平成公主殿下,屈尊來他們禦史台勤勤懇懇地工作,他們就差把她當作佛供着了,哪敢讓她受委屈。
“那便好。”溫落晚的腦中不自覺閃出當初在符離左聞冉被欺負的場景,輕啧了一聲,對趙本權說道:“明日我要在桌上看到你任職以來的年度總結。”
趙本權隻感覺眼前一黑,在心中瘋狂大喊:
天呐!這是怎麼回事啊!為什麼溫相來了問了一堆莫名其妙的問題,然後便問我要年度總結啊,這同淩遲我有什麼區别?
溫落晚沒有理會後方欲哭無淚的趙本權,轉身走出了禦史台。
沒成想剛出來,又撞見了魏言川。
溫落晚掃了他一眼,注意到了他手中提着的食盒。
呵,這感情不是挺好的麼,到膳點還貼心地送飯呢。
“溫相!”魏言川已經注意到了她,笑着對她打招呼。
“嗯。”溫落晚依舊很冷淡。
左聞冉皺着眉頭出來,她已經同魏言川說過很多遍不用給自己送吃的,本打算罵他一頓的話在看見溫落晚後又憋了回去。
她露出一絲笑意,上前笑着接過了魏言川手中的食盒:“謝謝,你辛苦了。”
“呵。”溫落晚隻覺得這一幕刺眼極了。
魏言川驚訝于左聞冉的轉變,說道:“你今日怎……願意接受了?”
此時的溫落晚已經走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