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劉敏端起茶盞抿了一口,“聽修環說你愛紫陽,今日我特意備了。”
“左夫人有心了。”溫落晚坐在了劉敏的對面,“夫人今日叫溫某到此處,恐不止品茗吧?”
“自然。”劉敏放下了茶盞,“兩年前溫大人在左家曾對我說過的那些話,我如今已經有了感悟。”
“夫人是聰明人,想要理解那些話并不難。”溫落晚笑了笑。
“我與左修環沒什麼感情,本就是為了家族利益而聯姻。”劉敏說道,“在這個我孤立無援的左家中,左聞冉是與我唯一有血脈聯系的人。我不能容忍她走上歪路,更不能容忍她成為像左承運一般眼中隻有利益的人。”
“殿下是我見過最善良最質樸單純的一個人。”
溫落晚說出來頗有一股與有榮焉的味道。
“溫落晚,正如你說的,我年紀大了,并不想與我這個姑娘每次見面都要大吵一架。”劉敏回想起左聞冉今早來劉府偷偷摸摸的樣子就覺得好笑,“我可以給你們一個機會。”
溫落晚故作鎮靜地端起茶盞抿了一口,暗淡的眸子卻閃爍出一抹光亮。
初入口如山泉漱石,舌尖泛起嫩豆香氣,似咬下第一口春筍般的脆嫩。
好茶!
溫落晚又抿了一口,靜靜地品味着茶的味道,一點聽不進去劉敏說話了。
“怎不說話,我哪裡說得有問題嗎?”
“啊,抱歉抱歉。”溫落晚猛地回過神,才意識到自己的失禮。
這還是溫落晚第一次因為茶太好喝而失神。
劉敏看到溫落晚這個樣子,一時間竟也笑了出來。
誰能想到在朝堂中運籌帷幄的溫相私底下喝到好喝的茶竟然會像小孩子一樣。
不過對于她這個年紀的人來說,溫落晚确實是個孩子。
“夫人說,給我和冉冉一個機會,是真的嗎?”溫落晚戀戀不舍地放下了茶盞,問道。
“我何故騙你?”劉敏料到自己的這席話溫落晚不大會信,“我和左修環都沒有追求到自己的幸福,明白形婚是如何的可悲,又怎會讓自己的女兒重蹈覆轍?”
“我不要求你給她一個名分。你身處高位,一舉一動,一言一行皆會受到百姓的效仿,若是你光明正大地與聞聞在一起,帶來的社會沖擊力是無法比拟的。”
“我明白。”
“但你要向我保證,我的女兒在你這裡不能受到一點傷害。”
“夫人放心,這亦是溫某的底線。”溫落晚的眸子又恢複了以往的暗沉,“想要傷害我身邊之人者,溫某向來都是定斬不誤。”
劉敏對溫落晚這嚴肅的樣子感到滿意,從衣袖中掏出了一塊小小的金鎖。
“這金鎖是我當初嫁給左修環我娘給我的,現在我将它傳給你。”
“這……”溫落晚有些聞寵若驚,“這太不合禮數,要傳也是傳給殿下,怎能傳給我?”
“某個人曾說,溫落晚是她内定的未婚妻,我不将此物給你,那還真不知道給誰了。”劉敏笑道。
溫落晚接過金鎖,用手小心地上面磨拭了幾下,剛收進袖口,便聽到“碰”的一聲,門被人從外面一腳踹開。
“冉冉?”溫落晚一臉疑惑地站起身,“你這是做甚?”
左聞冉沒有回答溫落晚,惡狠狠地瞪了一眼一旁的劉敏,拉起溫落晚的手就要走。
“左聞冉,你這是做什麼?我有話還未與溫大人說完呢。”劉敏在後面喊道。
左聞冉聞言停下了腳步,目光冷冷地掃向劉敏,仿佛是在看什麼洪水猛獸。
“呵。說什麼?叫溫落晚離開我好讓我嫁給魏言川是嗎?我是不是同你說過不許私底下去找溫落晚,你現在是在幹什麼?你别告訴我你們隻不過是志趣相投一同品茗罷了。”
“冉冉,你娘沒說這些,你先冷靜點。”溫落晚的手腕被她捏得生疼,蹙着眉提醒道。
“閉嘴!”左聞冉回頭剜了溫落晚一眼,繼續說道:“劉敏,我不管你心裡是怎麼想的,我和溫落晚之間的事你别插手,不然我不介意同你拼個你死我活。”
“我們走。”左聞冉說完,就要拉着溫落晚走。
溫落晚沒轍,對着劉敏連連道歉,無奈地離開了九道堂。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溫落晚問道。
“你派九道堂的人送糕點回來,我能不知道嗎?”左聞冉白了她一眼。
溫落晚讨好地拉起了女人的手,“我還以為殿下已經去禦史台了,沒想到還在家中偷閑。”
“要你管。”左聞冉輕哼一聲,将頭别過去。
“其實你娘還是……”
“溫落晚,你再提劉敏我現在立刻跳下去。”左聞冉直接打斷了她,停下腳步指向一旁的護城河。
嘶,這左大小姐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彪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