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落晚在阮燦殿前躊躇了很久,仍是不知道怎麼開口。
“溫落晚,你快點!”
外面傳來左聞冉督促的聲音,溫落晚深吸一口氣,終于下定了決心,正欲推門,門卻從裡面打開了。
“你打算在我門前站多久?”女人淡淡地開口。
溫落晚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說道:“釣魚,去不去?”
“去啊,為何不去?”阮燦眉眼彎了彎,“這還是你長大後第一次同娘說要一起出去玩。”
阮燦如今已經四十有二,但歲月貌似并沒有在她的臉上留下痕迹。
與溫落晚不同,她的皮膚十分白皙,秀發未曾像同齡人一般發黃幹枯,隻有幾根白發點綴其中。驚鴻豔影,霞姿月韻,就像是專門為這個女人而誕生的詞語。
溫落晚之前常常想,像溫明錦這樣既醜又窮的人,憑什麼。
“去便走。”溫落晚算是完成了這項艱巨的任務,轉身離去了。
加上被迫從霸上拉過來的绀宇和韓洲,一行七個人要坐兩輛馬車。
左聞冉對這個新成員很感興趣,作為溫落晚手下中這麼晚才露面的人,一定是一個很厲害的人物。
“殿下,我實話同您說吧,其餘人都被派去執行任務了,我武功太差所以被留下了,這不是正好溫大人缺人手,我便過來了嘛。”绀宇駕着馬車,很是無奈地對着旁邊的左聞冉說。
“我還以為你是話本中最後出場的絕世高手呢。”左聞冉的幻想被打破,輕歎一聲,“那你武功不好,溫落晚還養着你,她人還怪好的。”
绀宇嘴角抽了抽,道:“溫大人人一直很好,但我并非殿下說得這般毫無用處。”
“我呢,是大人手底下醫療小隊的隊長,手底下十幾号人醫術皆不凡。不過既然能當上隊長,這醫術嘛,自然屬我最高。”
“哦。”左聞冉點點頭,“我還以為溫落晚手底下隻有落水一個會醫術的。”
說到落水,左聞冉又想到了先前派人去蘭州請落老爺子,過了這麼久,應該快要回來了吧?
“落水啊。”說到這個姑娘,绀宇的兩眼冒起一抹皎潔的光亮,“殿下,你可知涼統領為何把落水帶在身邊?”
“我還是第一次知道涼墨把落水帶在身邊。”左聞冉說。
“哎呀這個不要緊。”绀宇擺了擺手,“當初涼統領把落水從我這裡要走,美名其曰給溫大人做個保障,實際上麼……”
左聞冉從绀宇的神情中發覺了什麼,有些驚訝,“涼墨喜歡落水?”
“噓!”绀宇吓了一跳,又不敢捂左聞冉的嘴,“您小聲點,要是讓涼統領知道了他非要練死我!”
“我可是聽見了。”車廂内傳出了伴鶴戲谑的聲音。
“我也聽見啦!”溫書禾奶呼呼的聲音也傳了出來。
“完了。”绀宇悲催地扶額,“早知道我就不該多嘴。”
與這邊的歡聲笑語不同,另一輛馬車上的氣氛就十分尴尬了。
阮燦出門也沒忘帶幾本書,此時正津津有味地看着,溫落晚則是坐在一邊雙手環胸裝睡。
“同娘出來就這麼為難,這樣裝着也不覺得累?”
不适時宜出聲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平靜,溫落晚見被拆穿,也就睜開了眼睛。
“誰裝睡?我不過是在想事情。”
“想什麼?”
阮燦平常很識趣的不會打擾溫落晚,今天像是左聞冉附體了一樣,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想我回京城以後發生的所有事。”溫落晚随便扯了一個借口。
“出來玩為何還要想這些煩心事?”
“阮燦,你看不出來嗎?我跟你待在一起隻會更煩。”溫落晚這下是徹底忍不住了。
阮燦聽了這話臉上沒有露出一點窘迫的神情,反而說道:“是你自己選擇同我一輛車的。”
是啊,是她自己選擇的。
溫落晚沉默了一會兒,開口問道:
“阮燦,我究竟是你和誰的孩子?”
阮燦聽到這話神情依舊很平靜,道:“自然是溫明錦。”
“呵,還裝?”溫落晚冷笑一聲,“阮燦,我是上元三十六年生的,那時候的你應該是十七歲,不是二十二歲。”
“你二十歲才嫁給溫明錦,此時我應該已經三歲了吧。”
“我就說溫明錦為什麼那麼讨厭我,甚至因此我還恨過他,直到現在我才知道,我甚至都不是他的孩子。”
“阮燦,二十五年了啊。在你嫁給溫明錦之前,我又叫什麼名字?”
“為何我沒有四歲以前的記憶,在那時你又做了什麼?”
“落落,你查這些是沒有意義的。”阮燦說道,“不論如何,你都是我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