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暗流湧動

從“春風渡”出來，韋樂生打車趕到洛冰夢的酒吧，前後不到二十分鐘。他推開門時，幾乎是帶着一肚子的火氣，黑黢黢的店裡靜得讓人發毛。

這個點酒吧自然沒營業，洛冰夢正坐在吧台前，手裡攥着一瓶啤酒。韋樂生二話不說上前奪過瓶子，皺眉道：“大白天喝什麼酒？你到底找到什麼線索了？”

洛冰夢斜了他一眼，壞笑道：“小胖子來了？怎麼，跟你家傅總親熱呢？擾你好事了？”

“不說我走了。”韋樂生的腦子裡反複回蕩着傅元嘉那句“别讓我聯系不上你”，莫名有些心虛。偏偏洛冰夢還跟個沒心沒肺的橡皮人似的拿他開涮，他真動了甩手不管的念頭。

“好啦，”洛冰夢看出韋樂生動怒，拍了拍他的肩，長歎一口氣，“我七扭八拐打聽到‘米奇’不在老地方了，換了個新地盤做生意。我找了個家夥，他告訴我新的地方，還有時間，就今晚。”

“交易？”韋樂生眉頭擰成标準的“川”字，“洛冰夢，你瘋了？為了生意去找毒販，你想幹嘛？”

“樂哥，别急！”洛冰夢壓低嗓子，湊近幾分，“不是抓人，是拍證據。小六，就是那個知情人，他打聽到‘米奇’的線，說能給我們帶路。到時候我們躲遠點，拍幾張照片，後面交給警察。那巷子有路燈，後頭還有出口，跑得掉。”

韋樂生盯着他看了半晌，火氣怎麼也壓不下去。八點？他瞥了眼表，才下午一點多，這得耗上一整天。他想罵“你他媽找死”，可洛冰夢眼裡那股不甘他再熟悉不過——酒吧是他的命根子，這口氣他咽不下去。韋樂生咬了咬牙，剛要開口，手機震了一下。是傅元嘉的電話，他接起來：“元嘉？”

“樂生，你現在在哪？”傅元嘉聲音低沉，像壓着什麼。

“剛到酒吧。”韋樂生頓了頓，問，“你那邊怎麼樣？”

“出了點小狀況。”傅元嘉停了一下，“我得陪Ethan去做點事，晚點跟你說。你小心，别亂來。”

韋樂生“嗯”了一聲，心裡卻有點堵。他想追問“啥叫小狀況”，可傅元嘉已經挂了。他攥着手機愣了片刻，洛冰夢湊過來：“樂生，咋了？傅總不高興？”

“沒啥。”韋樂生冷冷回了句，瞪了他一眼，“你少廢話，八點還早，把你怎麼找到線索的說清楚，一點别瞞。我得在這兒耗一天，你最好值當點。”

洛冰夢嘿嘿一笑，把來龍去脈抖了出來。淩晨韋樂生走後，他回到酒吧，碰上個綽号“小六”的熟客。這家夥常在香河街混，跟“米奇”熟得很，洛冰夢不止一次見他倆一塊晃悠。警察查酒吧的事讓他憋着火，想起“米奇”以前坑過他，就找小六套話，又是灌酒又是戴高帽，最後塞了兩千塊。本想打聽“米奇”的下落，誰知小六拍胸脯打包票，說今晚八點“米奇”會在香河街後巷露面，帶他們過去準能逮着點東西。

韋樂生聽完徹底沒脾氣，盯着洛冰夢笑了起來：“馬哥，我叫你哥行不？你？蹲點交易？你當演電影能喊CUT，還是玩遊戲有修改器？人家拍胸脯你就信？小六是你誰？你爸？你就這麼信？”

“認識好多年了，”洛冰夢被潑了冷水，悻悻道，“就一普通小混混，跟‘米奇’也不是什麼大哥小弟的關系，我覺得信得過。”

韋樂生搖搖頭，心情更煩躁了。

洛冰夢見他這模樣，也動了氣，奪回啤酒瓶狠灌了一口，嚷道：“韋樂生，我叫你來是啥事都等你，不是求你幹啥！你搞清楚！你也不是我爸，我不是啥事都得你同意！”

韋樂生盯着怒氣沖沖的洛冰夢看了半晌，氣得笑了：“行，你是大爺，我管不了你，别拖我下水。”

話音剛落，他起身就走，可沒到門口，又忍不住回頭，見洛冰夢還在大口灌酒。他心裡長歎一口氣，折了回來。洛冰夢擡起紅通通的眼睛看向他，撇嘴道：“我他媽貸款還差一大截，這麼搞我，我就這麼乖乖等着？你們警察啥時候能抓到人？抓到了能賠我錢？我又不是去搏命，就是出口氣——”

“蹲點可以，遠遠看着，别靠太近，真有情況交給警察。我說撤，立刻走。”韋樂生慢慢坐回吧台。

洛冰夢重重地點了兩下頭。

下午三點，小六推門進來，一身oversize衛衣，緊身牛仔褲裹着細腿，耳朵上挂着耳機，手裡晃着瓶可樂。他瞥了韋樂生一眼，吊兒郎當道：“洛哥，穩了，八點後巷，‘米奇’準在那兒露面，帶你們過去，妥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