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樂生皺眉打量他:“露面幹嘛?你怎麼知道的?”
“消息靈呗,香河街誰不知道我小六?”他咧嘴一笑,徑自從冷藏櫃裡掏出一瓶啤酒,擰開蓋灌了一口,“放心,我坑誰也不會坑洛哥。”
韋樂生冷哼一聲,上下掃了他一眼。小六嘴裡含糊嘟囔了句什麼,洛冰夢趕緊打圓場:“樂生,小六我認識好幾年,真沒問題。”
“就是!除了洛哥,誰還能給我免費酒喝?”小六露出兩排牙,笑得沒心沒肺。
韋樂生瞥了洛冰夢一眼,知道這發小鐵了心要去冒險,也懶得多說。
整個下午,直到快八點,傅元嘉都沒消息。韋樂生不知他和Ethan忙什麼大事,也忍着沒打擾。
到了時間,洛冰夢催着出門,小六在前面帶路,三人走進香河街後巷。這裡人迹罕至,巷口路燈昏黃,影子晃晃悠悠,往裡走就暗了下來,路燈稀疏,兩旁盡是黑漆漆的廢棄建築。小六帶着他們繞了好幾個圈子,韋樂生皺着眉跟在後面,心裡越發不對勁:交易确實得避人耳目,可這巷子又深又繞,附近連個鬼影都沒有,哪來的買家敢放心跑這兒?
他正要開口,小六突然撒腿跑向巷子深處。洛冰夢愣了愣,不假思索喊了聲:“喂!你跑什麼!”就追了上去。韋樂生一把沒拉住,低罵了句:“媽的!”隻能硬着頭皮跟上。
巷子越走越窄,沒半點人煙。洛冰夢追到盡頭,撞上一堵死牆,剛回頭,小六早沒了影,三道人影卻從巷口堵了上來。領頭的剃着平頭,手裡攥着根棍子,另兩個跟在後面,一個拿鐵鍊,一個拎着半截磚頭。
“誰讓你們在這兒晃悠?”平頭男冷笑一聲,棍子在地上敲了敲,“找死?”
洛冰夢喘着氣還想嘴硬:“你們誰啊?我——”
韋樂生一把拽住他,低聲咬牙:“别說話,走!”話沒說完,平頭男揮棍砸來,韋樂生推開洛冰夢,肩膀硬生生挨了一下,悶哼一聲。鐵鍊男沖上來,鍊子甩向洛冰夢,韋樂生猛地撲過去擋住,鍊子掃在背上,火辣辣地疼。磚頭男趁亂扔出磚頭,砸中韋樂生小腿,他踉跄了一下,咬牙撐住。
平頭男又是一棍朝洛冰夢砸去,韋樂生一把将他撞開,棍子擦着胳膊劃出一道血痕。他忍痛拽起洛冰夢,低吼:“跑!”鐵鍊男撲上來纏住,韋樂生反手肘擊開他,推着洛冰夢撞向磚頭男,硬生生擠出一條路。兩人跌跌撞撞沖出巷子,身後傳來一句:“别在這片兒多管閑事,不然下次弄死你們!”
兩人一路狂奔,逃回酒吧旁的巷口。韋樂生靠着牆喘着粗氣,肩膀和背上像火燒一樣疼,胳膊上一道血痕,小腿被磚頭砸得隐隐發麻。洛冰夢蹲在地上,雙手撐着膝蓋,喘得像拉風箱,盯着韋樂生身上的傷,眼圈紅得像糊了層霧。他低頭狠狠踢了腳邊的石子,聲音啞得像破鑼:“他媽的……”
韋樂生揉了揉肩膀,喘勻了氣,沉聲道:“看到了吧?普通人摻和這種事,警察沒來,你先栽了。别逞能了,‘米奇’不是你能動的。貸款的事,實在不行,我跟你一起想辦法還。”
洛冰夢擡起頭,眼裡滿是沮喪,嘴唇抿得發白,盯着韋樂生的胳膊看了半晌,低頭不吭聲,肩膀微微塌下去,像被抽幹了氣。
韋樂生歎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背:“走,回酒吧歇會兒,别在這兒蹲着。”他扶着洛冰夢回了酒吧,推開門,黑黢黢的店裡彌漫着熟悉的酒氣。韋樂生開了燈,從吧台下翻出瓶礦泉水遞過去:“喝點水,冷靜冷靜。今天這事兒到此為止,别再瞎折騰了。”
洛冰夢接過水,擰開蓋卻沒喝,低頭盯着瓶子,半晌才悶聲道:“你傷成這樣……我沒想這樣。”說完又沉默了,手攥着瓶子,指節發白。
“行了,别想太多。”韋樂生靠着吧台,揉了揉胳膊,“我沒事,皮外傷。你老實點比啥都強。”他頓了頓,聲音放緩,“回家歇着吧,明天再說。”
洛冰夢擡頭看了他一眼,眼裡還帶着點紅,點了點頭。
韋樂生不放心,堅持送洛冰夢回家。折騰完打車回去時,他掏出手機,傅元嘉還是沒消息,這讓他歸心似箭。到家時已快十點,屋裡沒亮燈,傅元嘉不在。他扔下鑰匙,坐到沙發上,肩膀和背上的疼勁兒一陣陣往上竄,胳膊上的血痕幹了,黏得衣服發硬。他掏出手機,猶豫了下,撥通傅元嘉的号。鈴聲響了半天,沒人接。他皺了皺眉,又撥了一次,還是無人接聽。
他發了條“你在哪裡”的消息,起身打算洗澡換衣服,剛邁步卻一個趔趄,随即傳來一聲憤怒的貓叫。是“溜溜”——她黑乎乎的背藏在暗處,正想湊過來親熱,卻差點被韋樂生踢飛。
韋樂生忙彎腰抱起小貓,親了親她的頭頂,低聲道歉:“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也不知道你爸在搞什麼,電話不接,人也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