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的晨練照常是跑步。
盛澤拍了拍正準備跑步的徐陽夏,提醒說,“跑前要記得拉伸,不然又像那天一樣抽筋。”
徐陽夏沒有做拉伸的習慣,向來是直接開跑的。他說:“沒事,那天是個意外,我平時都不做拉伸的。”
盛澤按住徐陽夏的肩膀的力氣加重了,他甚至帶上了一點威脅的語氣,說:“做。”就不愛别人不聽他的。
徐陽夏無奈,跟着他拉抻了一下手腳,轉了一下腳脖子,然後問:“這樣可以了嗎?”
“可以,跑步去吧。”盛澤拍了拍徐陽夏的後背,恩準一般地說。
徐陽夏做了數學課代表。早讀下課,他開始收周末布置的數學作業。班上的作業除了盛澤的,都收齊了。
徐陽夏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問盛澤:“同桌,你作業寫了嗎?”
“作業啊,”盛澤在看漫畫,聽到徐陽夏問他,說:“沒寫。”
徐陽夏說:“那你趕快寫吧,我下節課下課再拿作業去交。”
“哦。”盛澤放下手機,從桌筒裡拿出一本空白的作業本,寫上名字。然後他從徐陽夏桌上摞着的作業本裡,拿了最上邊一本,翻開,開始抄作業。
徐陽夏問:“你要抄作業嗎?”
“對啊。”盛澤說:“有什麼問題嗎?”
徐陽夏把盛澤拿過去的作業本收回來,說:“你哪道題不會寫,我可以教你,但是不能抄作業。”
盛澤覺得自己肯抄作業都是給他面子了,還自己寫,簡直天方夜譚。
盛澤放下筆,有些吊兒郎當地說:“我哪道都不會寫,怎麼辦?”
徐陽夏說:“那我就一道道地跟你說。”
盛澤說:“你教了我也不會,”
徐陽夏說:“你不試試怎麼知道不會?”
不想學肯定怎麼都教不會。
一提到學習的事情,盛澤就有些心煩,有太多老師因為學習的事情教訓過他,說學生的任務就是學習,隻有學習能改變命運。學校甚至還有過一句口号:隻要學不死,就往死裡學。
好像學習是和生死一樣重要的事情。
聽多了他都想吐。
他下意識以為徐陽夏也一樣,語氣有點不耐煩地說:“别跟我說大道理,聽着煩。你要是閑得慌,就去教其他願意學的,不用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徐陽夏有些愣住了。
看徐陽夏有些愣住的樣子,盛澤想自己可能語氣太兇,吓到他了。
盛澤一句抱歉卡在喉嚨裡說不出來。
一方面是他覺得自己也沒錯,另一方面,他覺得是徐陽夏非要上來撞他槍口上,自找麻煩。
可是徐陽夏也是好心,也沒什麼錯。
真麻煩。
盛澤揉了揉自己的頭發,索性不管,直接出了教室。
盛澤離開後,李源走過來,跟徐陽夏說:“陽夏,盛澤他高一的時候也是這樣,都不寫作業的。他不交作業自然會有老師管他的,你不用管,以後不收他作業就是了。”
徐陽夏點點頭,說:“嗯。”
盛澤上課了還沒回來。
徐陽夏看着盛澤空着的座位,心裡有點不是滋味。他是想和盛澤好好相處的,現在盛澤好像嫌他煩了,他們還要做一年的同桌呢,如果關系搞不好,大家都難受。
中午,徐陽夏從飯堂吃完飯回教室,看到盛澤趴着桌子在睡覺。
剛回來嗎?徐陽夏坐下,看了一會兒盛澤,然後也趴着桌子閉上眼睛。
徐陽夏剛趴下,盛澤就睜開了眼睛。
看着徐陽夏的側臉,看着他纖長的睫毛,看着他筆挺的鼻梁,還有唇上那一小點唇珠。
盛澤終于明白劉宏遠說的養眼是什麼意思。
盛澤坐起身,拿出作業本。
今早上不交作業總像是欺負了他似的。
徐陽夏聽到動靜,睜開眼,看到盛澤在作業本上寫着。
徐陽夏問:“是我吵到你了麼?”
盛澤看了一眼徐陽夏,然後低頭繼續寫,說:“沒有。”
徐陽夏有些好奇,“你在幹什麼?”
盛澤說:“補作業。”
這下徐陽夏驚訝了,不是說從來不寫作業的嗎?徐陽夏問:“那你有不會寫的麼?我教你。”
盛澤說:“不用,你睡覺,我自己寫。”
徐陽夏說:“那好。”
快放學了。
盛澤皺着眉盯着窗外的天空看,烏壓壓一片,看起來要下一場暴雨了。
盛澤心情有點不好,一到下雨天他就容易心情不好。
到了放學,果然下起了暴雨。雨水沖刷着地面,嘩啦啦地。
盛澤撐着傘走到校門口,然後去校門外的車棚取車。
此時,徐陽夏在停車棚等雨停,他沒帶傘,被雨淋濕了,肩上白色的校服襯衫貼着皮肉。
盛澤來到車棚,看到徐陽夏,問:“你怎麼把衣服搞濕成這樣?”
徐陽夏說:“剛才沒下雨,我跑出來,跑到一半下雨了。”
今早出門的時候,天氣還是晴朗的,徐陽夏也沒看天氣預報,所以沒帶傘。剛放學的時候,雖然天陰沉沉的,像是随時會下雨,但徐陽夏以為自己能在下雨之前趕上公交,就先跑了出來。沒想到跑到一半,瓢潑大雨就從天上傾瀉下來,連個緩沖都沒有,直接把他淋成了落湯雞。
盛澤對徐陽夏說:“送你回去?”
徐陽夏習慣了獨來獨往,向來都是自己解決問題,這會兒下意識地說:“不用了。”
不用拉倒。下雨了,盛澤心情不好,也就沒多少耐心。
盛澤往車棚裡走,去取車。
雨水沾濕了徐陽夏的頭發,一縷一縷地挂在額邊,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盛澤把傘遞給徐陽夏,說:“這傘你拿去用。”
徐陽夏有些猶豫地接過,問:“那你呢?”
盛澤說:“我不需要,我騎車就沒開過傘。”
徐陽夏問:“如果你不需要傘,那為什麼要帶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