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意晚被冰得縮了縮脖子,指尖戳他眉心:“髒死了。”
程陽立刻做出委屈的表情,卻悄悄用尾尖勾住他的腳踝:“本來我剛剛拿到物資就要回來,結果感應到你度過生長期了!”
“我想着速速回來,但是……我找到了原生種時期蟲族的巢穴!”
“我在冰川的裂縫蹲了五天呢,那些家夥超——麻煩的。”他故意拖長音調,“會噴酸液的異獸,還有……”
包裹突然掙動,發出嘶鳴。
程陽立刻笑起來:“不過最棒的是這個!”
他掀開布,露出裡面半透明的卵囊。
“這是原生種時期的……”
邱意晚的指尖剛觸到卵殼,就被程陽握住手腕。
“小媽媽……先聽我說完嘛~”
程陽用牙齒輕咬他耳垂,“這些卵嵌在冰層裡,周圍全是自毀裝置。我破壞自毀裝置的時候,有隻兵蟲突然複活……”
他撩起衣擺,腰腹猙獰的貫穿傷已經結痂,“它螯肢這麼‘唰’地刺過來——”
“程陽!”邱意晚說不清是心疼還是生氣。
“哎呀傷口裂開了!”程陽順勢倒進他懷裡,尾鈎卻靈巧地卷來醫療箱,“要小媽媽給我上藥……”
邱意晚瞪了他幾眼,程陽哼哼唧唧往他頸窩鑽。
突然,少年鼻尖抵在他脖頸處。
“小媽媽最近……”甜膩的尾音陡然降溫,“味道變了呢?”
“什麼?”
程陽的蠍尾無聲纏上他腰,力道是罕見的強勢。
少年埋首在他衣領深嗅,瞳孔縮成危險的豎線:“像腐爛的花泡在蜂蜜裡……”,他的牙齒咬住邱意晚的脖頸,“惡心的甜味。”
邱意晚茫然低頭,他隻聞到程陽的甜膩味道。
少年突然委屈巴巴,舌尖擦過他的手腕:“這裡最濃……”
邱意晚看不到的地方,程陽的眸子蒙上陰翳,“我不在的時候,誰來過了?”
邱意晚愣住,他努力回想這幾天發生的事情,除了兵蟲例行公事的投喂,似乎并沒有其他人靠近過。難道是自己記錯了?還是……
“怎麼了?” 他疑惑地看向程陽,卻發現少年正用一種極為複雜的眼神看着他。
程陽的身體顫了一下,他似乎想到了什麼,臉色差得吓人。
邱意晚從未見過他露出這種表情,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不安。
“程陽?” 他輕輕摸着少年的頭發,試圖安撫他的情緒。
程陽卻猛地抓住他的手,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他的骨頭。
然後注意到自己做了什麼,連忙松開一點,他低下頭,道:“沒、沒什麼。”
“真的?”
程陽勉強擠出一個笑容,“當然是真的,小媽媽。”
他輕柔地摸着邱意晚的臉,語氣溫柔得近乎小心翼翼,“我隻是太久沒見到您了,有點……想您。”
邱意晚還是覺得有些奇怪,但他并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對了。” 邱意晚試圖轉移話題,他指了指程陽帶來的卵石, “那些和兵蟲找到的有什麼不同嗎?”
程陽的眼神閃爍了一下,随即恢複了往日的甜膩。
他笑嘻嘻地将卵石舉到邱意晚面前, “這個啊,它可全是原生種時期遺留下來的高級種……”
也就相當于主巢室留下的,或許再去一趟還能發現點别的。
“算了!” 邱意晚揉了揉太陽穴, “我不想聽那些。”
他主要是不懂程陽想瞞住他什麼。
程陽立刻閉上嘴,委屈地看着他。
邱意晚歎了口氣, “好了,我隻是有點累了。” 他抓過程陽的手, “陪我睡一會兒吧。”
程陽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他将邱意晚抱進懷裡,蠍尾溫柔地纏着他。
“小媽媽,您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嗎?” 他在邱意晚耳邊問。
邱意晚沒注意到他語氣裡的那種試探。
邱意晚迷迷糊糊地應了一聲, “記得什麼?”
程陽沒有回答,隻是将他抱得更緊了。
他剛剛就想起來那個味道是誰的了……
蘭!德!爾!
那種混合着消毒水與腐爛氣息的甜膩,他實在難以忘記。
“沒什麼。” 他在邱意晚耳邊輕輕說道, “隻是随口一問。”
-而另一邊,蘭德爾連着兩次躍遷跑回了卡爾諾那邊。
“我真的不知道博士去哪兒了……”
蘭德爾那個可憐的助理正被卡爾諾他們逮着審問。
“找。”卡爾諾盯着監控屏,氣的要命,這家夥果然煩。
“不必。”
艙門突然開啟,蘭德爾走進來。
他随手将冷凍艙扔給助理,裡面蜷縮了一條輻射區特有的蠕蟲:“取樣花了點時間。”
卡爾諾瞬間洞穿他耳側的金屬闆:“你當我是蠢貨嗎?”
卡爾諾真的氣得想弄死蘭德爾:“消失三天,就為抓條蟲子?”
卡爾諾掐住他脖頸按在艙壁,四周的兵蟲也圍過來。
蘭德爾卻笑了笑:“真粗魯……難怪初代母巢要抛棄你們。”
空氣驟然凝固。
卡爾諾的瞳孔縮成針尖,就差直接擰斷蘭德爾脖子了。
“說!這幾天你到底幹什麼去了?!”
蘭德爾優雅地推開他,撣了撣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塵。
語氣平靜:“我隻是去确認了一些事情。”
“确認什麼事情?!”
蘭德爾擡起頭,金絲眼鏡後的眼睛似乎彎了彎。 “确認那個 '王' ,是否值得我付出一切。”
“你……”
“放心。”蘭德爾開口,“我們的目标是一緻的。”
效忠一個新王……蘭德爾将後面半句吞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