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記憶裡，還在初代巢穴時……從沒感受到出生的幼蟲可以這麼愉悅。

卡爾諾正想着，副官突然用手點了點他硬殼：“頭兒！你鱗片翹起來了！”

“閉嘴！”卡爾諾都有點後悔把這家夥一直帶着了。

冰雪再次刮過卡爾諾的甲殼。

副官跟在他後面，又一次撞上倒懸的冰錐，捂着腦袋。

“頭兒你聞到了嗎？這鬼地方起碼有幾千隻變異種！”

“閉嘴！”卡爾諾用螯肢鉗住副官口器，“吵死了！”

他用螯肢掃開面前擋路的硬冰，瞳孔驟然收縮。

密密麻麻的變異種正倒挂在冰穹頂上，猩紅的複眼閃爍。

副官不知道從哪兒掏出半塊結晶，往卡爾諾那裡遞：“用這個當通行證？咱們老巢的......”

話沒說完，那塊晶石就被卡爾諾用酸液腐蝕。

卡爾諾看着冒煙的晶石冷笑：“哪裡需要這種東西證明我們和那群變異種同源。”

他撕開胸前的鱗甲，信息腺露出來。

“聞到了嗎？和它們同款的臭味……一樣的輻射後的腐變味。”

守衛蟲群騷動起來，離卡爾諾最近的那些兵蟲觸須瘋狂震顫。

副官看着它們甲殼縫隙滲出淡金色黏液，和當時被遺棄在輻射區時，渾身冒出來的都是毒液已然不同。

“讓路。”卡爾諾眯了眯眼。

副官突然撞開自家首領，複眼貼在某隻變異種的腹甲上。

“快看！這道爪痕是不是你當年在輻射區......”

卡爾諾不耐煩地用螯肢将副官摁到冰壁，他其實并沒有那麼喜歡憶往昔。

他很少會去回想那些日子。

這時……變異種群齊刷刷讓開通道，它們觸須指向冰川的深處。

卡爾諾嗅到那邊隐約飄來蜂蜜混着清甜的氣息。

卡爾諾一步當先，副官跟着過去：“我就賣慘有用，打個關系裡面就讓我們進了......”

話音未落，他就被酸液澆了個透。

卡爾諾拎着他後頸冷笑：“再廢話就把你塞進冰壁裡。”

副官讪讪不敢再言。

頂端的冰棱突然炸開，卡爾諾的蟲翼展開，堪堪攔住一部分。

其餘的碎冰碴子也砸下來，不過在觸及巢穴錢，就被兵蟲們用翅膜兜住。

“王就住這種地方？”副官用螯肢戳了戳結霜的牆壁，然後被卡爾諾用螯肢抽翻在地。

這個巢穴實在不怎麼樣。

到處罵都是裂縫……冰磚縫隙還有風透進來。

邱意晚突然動了動。

幾隻圓滾滾的幼蟲立刻滾到他手邊，最胖的那隻用觸須卷住他的食指，咿咿呀呀地傳遞意識流：

「媽媽！冷，要抱！」

“初代當時的巢穴可是有暖池......”

卡爾諾忍不住開口。

當年他雖然隻是低級，但也是知道那些高等眷屬的育兒室是什麼樣的。

那可是連幼崽的磨牙棒都是星砂。

而現在……他看見邱意晚隻能蜷在兵蟲的螯肢裡。

邱意晚在睡夢中皺了皺鼻子，然後信息素開始暴漲。

卡爾諾的蟲翼不受控地跟着震顫，他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邱意晚的睡顔。

“他後頸......”副官突然啞了嗓子。

邱意晚翻身時，後頸露出來，有很小的傷痕，大概是當時在實驗室拘束器的壓痕。

但卡爾諾隻覺得這比他們戰場上留下的撕裂傷還要刺眼。

而這時，最膽大的那隻幼蟲爬過去，用舌尖舔舐傷痕，淡金色的唾液凝成了保護膜。

“王應該睡在織錦上，吃最新鮮的......”

他的話戛然而止。

因為邱意晚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

"卡爾諾......"邱意晚的呓語。

他捕捉到一絲略微熟悉的氣息。

卡爾諾的蟲翼不受控地展開，在冰壁上刮出火星。

邱意晚剛離開休息的台子，幾隻幼蟲就立刻滾到他身邊疊成肉墊。

他伸手摸了摸，最上面那隻幼蟲立刻發出幸福的咕噜聲。

“王……”卡爾諾低了低頭。

他身後的副官發出抽氣聲。

他可以看見自家首領的鱗片不斷開合，這殺神在星際裡迎接槍林彈雨時都沒這麼激動。

“路上遇到點小麻煩。”卡爾諾遞過來一塊高級能源塊，“人族嗅着味追來了。”

邱意晚正要開口，外面突然有什麼東西炸開。

程陽的蠍尾不耐煩地擊打冰棱：“哪來的臭蟲子！”

他進來的瞬間，幼蟲們齊刷刷鑽進邱意晚懷裡發抖。

卡爾諾的蟲翼轟然展開：“這話該我問——”

兩道信息素直接對撞。

邱意晚有些無奈：“再吵就都出去。”

程陽這才不情不願地收起信息素，尾鈎卻偷偷摸摸去勾邱意晚的腰。

卡爾諾嗤笑了一聲，然後他單膝跪地執起邱意晚的披風角，猩紅色的複眼裡居然透出幾分溫順。

副官不免走近了幾步想看熱鬧，但下一刻就被踹了出去。

等他再次進來時，就看見自家首領正展開蟲翼在給王當擋風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