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姣姣手臂一顫,下意識便回頭看去。
發生什麼事了?
她半掩着的房門忽得被風吹動,重重地關起。
阮姣姣疑神疑鬼地看了房門好幾眼,見沒有什麼異常。便壯着膽子繼續往前走去。
前方虛掩着房門的透出一縷昏黃的燈光,阮姣姣貓着身子,腳步放輕,吹滅了手中的蠟燭,貼近門縫。
客棧裡那個矮小的婆婆此時背着身子,右手拿着一個木質湯勺,在冒着熱氣的大鍋中不停攪動着。
怪異的味道便是從這個鍋中傳來的。
湊的近了,那股味道帶給她的惡心感更加明顯,地上灑着點點發黑的血漬,沾着血的刀擺在竈口上,刀尖直挺挺的對着門口。
這麼重的血腥味,是宰殺牲口了嗎?
正當阮姣姣疑惑時,一顆白色珠子滾到的她面前,上面粘上不少灰塵,變得灰蒙蒙,她彎着身子,借着光,往地上看去是。
猛地發現,這居然是一顆充滿紅血絲眼珠!!!
黑色帶血的瞳仁直直地和阮姣姣對視。
第一次見到眼珠,還是半熟的冒着熱氣的眼珠,阮姣姣渾身上下像是被下了咒術般,定在原地。
鍋裡的是不會是……?!?!
胃裡一陣翻滾,她趕忙捂住嘴,想要壓住口中的幹嘔的聲音。可惜還是遲了一步,沒忍住嘔出聲。
胃裡空蕩蕩,酸水反到喉間,阮姣姣一張臉皺成苦瓜。
緊接着後腦勺傳來一陣鈍痛,和跳海入水之時何其相似。
還沒等她擡起頭來看眼前的情況,雙眼已經先一步閉上了。
暈倒的一瞬間,阮姣姣心中簡直了!
不用想,她又被暗算了!艹!這麼明顯的陷阱,她還往跳,恨不得給自己幾耳光。
阮姣姣醒來的時候,腿部以下完全沒知覺。仔細一看,她手腳被被捆得嚴嚴,整個人像粽子一樣。
再看看角落裡那群衣衫褴褛的面黃肌瘦的人,沒有綁一根繩子,連根稻草都沒綁。
要不要這麼防着她一個弱女子嗎?
阮姣姣環顧四周,發現她此時是在一個洞府裡。洞府很大,四通八達,除來她所在的這個大廳之外,還有三個石室。
洞府裡空氣流動性很差,陣陣惡臭熏的阮姣姣兩眼淚汪汪。
阮姣姣悄摸打量了洞府,見四下無人。便艱難地挪動着身子,靠在背後比較鋒利的岩石層上,手腕上下移動,依靠摩擦力割斷手腕中心的繩子。
邊割,邊暗罵她真是夠倒黴的,才過上安穩日子沒幾天,就又栽了個跟頭。
命苦哇……命苦哇……
現在隻能寄希望于大師兄,他們早點發現自己的蹤迹,不然的話。
阮姣姣眼神看向中間那口架在一堆幹木柴上的鍋,那鍋很大,裝三個她是綽綽有餘了。鍋底被燒的焦黑,一層木炭燒焦的黑粉糊在鍋底,鍋口上粘連着鮮紅的血漬和黃白的油脂。
大師兄你快來!不然她就真的要被生吞活剝了!
阮姣姣手上的動作一刻也不敢停歇。
蹲在角落的神色麻木的人群中,一人的眼神再三望向對面阮姣姣。
那人頭頂雞窩頭,臉上瘦的沒了人形,活像骷髅頭上包裹着一層肉似的,她空洞的眼神中帶了些光點,手腳并用的爬向阮姣姣。
阮姣姣咬牙,皺眉,苦大仇深的拉動着手臂,身後傳來一陣響動。
“我……幫你。”粗劣的難以入耳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分不清男女。
像百八十天沒有飲水一樣。
轉先是一陣臭氣撲面,而後便是一張快要虛脫散架的臉。
她手上的力氣實在太過弱小,廢了一番功夫,才解開阮姣姣手上的結。
阮姣姣剛準備說些什麼,那人卻四肢乏力的癱倒在地。
充滿泥污的破布遮不住,細骨伶峋的手腕腳腕露了出來,阮姣姣暗暗吃驚一把,這居然是個女人。
不怪她大驚小怪,隻因在霜寒城走了一圈,那裡的女人地位普遍比男子高,身上的穿的腰間挂的,嘴裡吃的,無不是好東西,個個身的人高馬大不說,更是把自己收拾的一頂一的幹淨利落。
但很快阮姣姣就想明白了,這可是處于随時被宰殺的環境下,人都要死了,誰還有心情估及美醜。
她準備開口說些什麼,腳步聲從洞口處傳來。
她忙抓住繩子,按照原原來的粽子捆綁法把自己綁起來,腦袋一歪,雙眼微微眯起,留一絲縫。
杵着拐杖的矮胖阿婆出現在洞口處。身旁跟着的正是滿臉雀斑的少年。
少年攙扶着阿婆走到大鍋處。
阿婆對着少年道:“阿奴啊,你把上次剩下的半邊身子拿來煮了,我去看看他。”
洞府空曠,話落回響。阮姣姣清楚地聽到了阿婆的話,眼球轉動看向雀斑少年。
半邊身子?不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