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兩更。
今夜的月色格外美,嫩黃的圓月挂在枝頭,微涼的風輕輕的吹,朱紅的宮牆在月色的照映下像是一隻張着嘴的猩紅惡鬼。
阮姣姣身前是夏隴怯,身後是玉英恣。亦步亦趨跟在她身側是一身黑衣的長離殃。
“夏隴怯,你确定你真的找到了藏匿玉冰鶴的宮殿?”阮姣姣有些不相信,玉霆他們找了這麼久都沒找到的地兒,就這麼輕而易舉被夏隴怯找到了?
還隻用了三天?
“跟蹤父皇。”
阮姣姣顧慮稍微減少些,說不定這廢太子真有什麼特定技能呢?廢太子好歹也是太子,皇宮是他家,比平常人知道的多也正常。
“你額娘的情況好些了嗎?”阮姣姣道。
“謝謝。”夏隴怯詞不達意地回道。
長離殃用肩膀撞了下夏隴怯,聲音放大些:“我的口糧也給你了,你怎麼不跟我說謝謝?”
“有人。”玉英恣腳步一頓,不再向前。
一行人瞬間停住腳步,不再交談。
一道整齊有序的腳步聲在他們耳邊響起。
重物落地的聲響震動地面,阮姣姣探頭露出一隻眼睛,看清了宮牆外的場景。
穿着铠甲的侍衛十人一列,兩排站立。正值侍衛換崗時刻,侍衛注意力分散,此時不溜更待何時?
“我們快走。”阮姣姣對着玉英恣悄悄道。
阮姣姣派夏隴怯走在最前面,一行人繼續往深宮中走。
摸着黑,阮姣姣很快就到了夏隴怯所說的玉冰鶴被困之地。
“鸾鳳宮?皇後的寝宮?夏隴怯,你該不會是想利用我們給你的額娘報仇吧?”
夏隴怯這小子看着鬼陰鬼陰的,阮姣姣很難不往最壞的方面想。
玉英恣聞言看向那道瘦長的身影。
長離殃還沒搞懂發生了什麼,就聽到了阮姣姣的話,想也不想跟着應和:“主人說的沒錯,我看這小子長的瘦瘦巴巴的,一看就不是一個有福氣的,沒準還會把黴運渡給我們。”
“不宜過早下結論,我先進去看看。”玉英恣說着,就翻身跳躍。
阮姣姣細心等了一會,貼着宮牆想聽到些什麼,無奈宮牆太厚,什麼聲音也聽不清。
她試探性地叫了幾聲,回應她的隻有呼嘯的風聲。
“長離殃,你在這兒等着我,如果我一刻鐘之内沒有回來的話,你就馬上走。”
阮姣姣扭頭對着長離殃道。
說完不等後者反應翻身爬牆。
一直沉默着的夏隴怯忽然拉住阮姣姣的衣擺,開口問道:“你,什麼名字。”
阮姣姣保持着攀爬的姿勢,回頭:“怎麼了?”
“我主人的名字你也配知道?”長離殃揚起脖子,陰陽怪氣來了一句。
“叫什麼。”夏隴怯露出一雙黑棋般的眼,玻璃體在黑夜中散發了明亮的光。
“本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阮軟軟。”阮姣姣回了一句。
“你讓他先進去。”夏隴怯眼神看向身強體壯的長離殃。
“你什麼意思?”阮姣姣心中的不安在這一刻放到最大。
夏隴怯目光沉沉看向宮牆内,不再多說。
阮姣姣眉心抽搐幾下,飛身拉起長離殃的手,轉身就準備走。
這個念頭還沒升起沒多久,她就敏銳地感覺周圍的氣氛不對。
空氣流速突然變得十分緩慢,天邊的雲霧似靜止,周圍死一般的安靜。
阮姣姣額角一滴冷汗滑過,心中一根弦繃緊。
“霜寒城的人怎麼才來?”
這道聲音響起後,牆頂齊刷唰冒出一排戴着頭盔地舉着弓箭的士兵。
先入眼的是一雙紅色鑲嵌着鹌鹑蛋那麼大珍珠,再往上就是一身紅金色的鳳袍。對上那雙妩媚妖娆的桃花眼,阮姣姣腦子一空,什麼念頭都忘記了。
美,無與倫比的美,美麗與魅意參半,周身帶着一股妖氣,瓷白的肌膚在黑夜裡發光,與這人相比,周圍所有人都似成為陪襯,她的周身似天神獨立劃分開的一道接線。
“主人,我們走遠點,這女人身上好臭。”長離殃捂着鼻子道。
經長離殃這麼一提醒,阮姣姣也後知後覺感覺到一股腐肉的味道。
“就這麼幾個人值得本宮興師動衆?”女人語氣帶着妮侬撒嬌。
阮姣姣身後的宮門緩緩打開,五個大漢拖着被昏迷的玉英恣出現在衆人面前。
“皇後娘娘,這人已經被被我們迷暈了,現在睡得跟死豬一樣。”黑皮大漢将玉英恣熟練地用繩子綁起來。
阮姣姣看得很清楚,大漢的手在玉英恣的身上摸了不止一把。
“玉冰鶴自願成為夏國俘虜,你們霜寒城的人再三挑釁我夏國,是想違背我們之間的約定嗎?”
被侍衛稱作皇後的美豔女子,聲音清麗似嬌弱的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悅耳的聲音傳到衆人耳畔。
“玉冰鶴和夏國之間有什麼約定?”阮姣姣可沒從玉霆他們口中聽說過這個消息。
“玉冰鶴在三年之内都要為夏國祈福,并且不能離開夏國皇宮半步,為彰顯我夏國的氣魄,三年之内不向霜寒城開戰,霜寒城每年上供玉冰花三株,其餘銀兩、黃金不等。”
皇後娘娘身側一粉面桃腮的侍女對着阮姣姣解釋道。
“不能做數,從霜寒城城主失蹤的那一刻起,我才是霜寒城的城主。城内大小事宜都應由我做主。玉冰鶴不能帶代表個人。他在哪,我現在要見他。”
阮姣姣話音剛落,周圍毫不收斂笑聲瞬間響起。
“妹子,這事都發生了,你就别這兒吹牛逼了,一個女人家家的真是把自己當男人了。”笑的最歡的待刀大漢摸了把笑出來的眼淚。
阮姣姣面對無數不懷好意的笑臉,當下便生出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她現在說的話沒人信,完全把她的話當笑話聽。
“我要見玉冰鶴!我要和他說清楚。”
阮姣姣執意要見到玉冰鶴。無論是面前的皇後,還是昏迷的玉英恣,都沒一個人跟她說真話。她必須要得到更多的信息。
“玉冰鶴是我國貴客,豈實你想見就見的?”皇後紅唇微啟,柔柔一笑。
“你不讓我見,那我就隻好硬闖了。”阮姣姣說出這句話後,感覺身上憋的氣都出了。
她周身氣浪翻滾,右手凝聚一籃球大小的氣團,氣勢駭人。
“玉冰鶴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