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阮姣姣還以為謝道钰這次又要說幾句話刺她,沒想謝道钰竟這麼利索地同意了。
阮姣姣拍拍龍頭。
“謝道钰,你沒什麼要跟我說的?我可是你的大功臣,沒有我你還在那暗無天日的海底呆着呢,你怎麼找也得送個十幾件寶貝給我,表示表示吧?”
“钰钰,說話啊,小钰钰?”阮姣姣揚着眉,皮笑肉不笑道。
謝道钰心裡擰着的疙瘩一松,塵封的記憶破碎為雪花,一朵接着一朵落到他的眉心。讓一直躲避着的他不得不直視,他内心對阮姣姣的那麼一絲可以忽略不計崇拜。
雖令他不可置信,可他底的情緒是這樣告訴他的。
他承認,他從未見識到這樣要強的女子。
雖出身蜉蝣,性子軟弱,遇事猶豫不決,
意氣用事,一味依靠他人,桃花頗多,
暧昧不斷、情緣不拒,隻想占盡好處,
可若不是阮姣姣她一次又一次在生死之境上的銳變,他謝道钰怎會重尋生機?
若不是這層若有若無的崇拜之意,他堂堂一魔尊怎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将視線牽連于她?
若不是這阮姣姣實在堅韌,他可飛升三千尺潛八萬裡的龍族之主,怎會頻頻思索與她?
若不是這阮姣姣她果真争強好勝,他的心又怎麼被她搶奪?
他對她隻是崇拜,并無其他。
一絲絲完全可以忽略不計的崇拜。
明明這個女人應仰視自己才是,明明……
謝道钰想起這阮姣姣主動牽起焱龍的手,想起這阮姣姣一聲又一聲的钰钰,想起這女人抱起她的溫熱體溫,想起這女人為他做的一切,一時間謝道钰說不清心裡是酸是喜。
她是不是對尋常男子,甚至于那剜他心的徐懷清,也是這樣?
還有焱珑,他怕是也想起來了。幸好他多留了一手。謝道钰尋回身體之後,大抵是自己的身體實在得心應手,難以避免地想的多了些。
不過,再任其想這麼些,他對阮姣姣隻是崇拜。
一絲絲忽略不計的崇拜。
龍的速度非凡人術法可比拟的,不出一刻功夫,阮姣姣看到了霜寒城的牌匾。
“謝道钰,你就在此處停下吧,若是霜寒城衆人看着你,我怕說不清楚。”
阮姣姣如往常般,娴熟地轉身就走。她忙活一通,身體有些乏累,得歇息了。
謝道钰的龍身嗖的一下,變成一道高挑俊瘦的人影。
黑金大氅,内墨色束腰長袍,胭脂色暗紋交領長衫,發間青玉簪子潤澤。
還是那張玉面妖魅臉,眉間卻少了幾分肆意妄為之味。
“阮姣姣,你。”
“嗯,怎麼了?咦?我發現魔尊你找回本體之後,身上的氣質變得不一樣了嘞。”
該死,又是這種感覺。阮姣姣一開口,他就忍不住想主動搭腔,好像有一肚子想連綿不絕的話,長舌婦般一樣跟她說。
他不是話多之人。
但這種太難以控制的,幾乎是源自本能的迫切,叫他着實頭疼。
“本尊本體乃真龍,四海八荒三千世界不過本尊獨一靈龍,先前那些不過是虛幻強塑之影,怎麼可能與真龍之子相比……”
阮姣姣沒功夫和謝道钰在此處相互拉扯,敷衍地點頭。
“阮姣姣,你就沒有什麼話,要對本尊說?”
面對阮姣姣這副毫不關心的态度,謝道钰到底還是沒沉住氣。
“無,慢走不送。”
阮姣姣快步走向霜寒城内。
城門口擺滿了幾大車的糧食,還有商隊在往裡送着物資,大漢哼哧哼哧往裡面搬着亞麻口袋,不少百姓站着城門口迎接。
阮姣姣看着為首幾白衣配劍修士,眉心忽的突突跳了幾下。
不會吧?!
這……玄天宗的人怎麼會到她霜寒城來?
這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墨長老,糧食都處理好了。您看還有什麼需要安安排下去的。”
一道聲音傳入阮姣姣的耳中。墨長老三個字由于一聲驚雷,她腦子裡嗡的一聲。
墨長老?
墨長老是墨軒嗎?!
墨軒為什麼到霜寒城來送糧食?!
他怎麼知道霜寒城缺糧食了?!
一系列疑問雨後春筍般紛紛冒了出來,更讓阮姣姣慌亂的是墨軒此次過來,到底是想來送來糧食,還是借機來打探她?
想到一半,阮姣姣回過神來,掩面躲開面前一衆仙門弟子。
她畏懼面對徐懷清和墨軒,無非是害怕她再一次被仙門大宗挖心。
所以她要苟住,苟到她繼承了霜寒城城主的力量後,再加上契約獸的力量,她就能徹底跟徐懷清抗衡了。
“霜寒城城主,還未回來嗎?”一道嘶啞的聲音道。
阮姣姣現在可以确定,那所謂的墨長老就在她身後,三丈之内。
她若無其事地走入城内。理智告訴她的腳步一旦停下,或放慢半拍,她被墨長老察覺是必然的事。
她不能露出一絲一毫的馬腳。不知是她心理作祟,還是其他什麼原因,她總感覺有那麼一絲飄飄渺渺的視線一直在她身後,過來過去。
阮姣姣用眼角瞄了好幾眼,愣是沒發現一個可疑之人。
被人流裹挾着,跨入城門的阮姣姣,在入城門的最後一刻似心有疑慮,回頭看向那所謂墨長老。
她身子不高,大抵是視角原因,一連轉頭三兩次,仍未看到任何像墨長老之人。眼波流轉之間猝不及防撞入一雙墨色寒眸。
幽寒如初。
這這這這……
!
!!
!!!
!!!!
!!!!!
阮姣姣被吓的回退兩步,慌忙之中,一雙大手悄無聲息地握住她的手。
阮姣姣太過慌亂,想擡手捂臉。擡起手來一看。
一雙青筋暴起的大手正和她的手兩兩相扣。
阮姣姣的臉蹭的一下,就紅了。謝道钰的實力果然還是在自己的上,要不然,他怎麼可能輕易的近她的身?
她氣吼吼道:“謝道钰,你怎麼還沒走?!”
一身黑金長袍的謝道钰并沒答話,而是将視線投向那人。
墨長老身邊的白衣劍修一雙眼出奇的像徐懷清,可他卻頂着一張平平無奇的臉。
阮姣姣看清了那張臉的全貌,不覺長舒一口氣,不是徐懷清。
她就說,徐懷清現在可是仙宗長老,怎麼會來到這霜寒之地。
而且徐懷清已為人夫,說不定即将為人父,人家早就把前程往事忘卻了,再怎麼說也絕無可能再來找她。
徐懷清果然不會為她做到如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