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杳年冷冷笑了一聲,才道:“皇帝也太貪心了,他算計着想要将一切都掌握在手中,可這種事哪會有什麼萬全之策,他預想中相互制衡的局面恐怕隻會出現一時,再往後,花落誰家他可就管不着了。”
江懷硯: “有人已經開始動作了?”
江杳年點頭道: “是啊,清南王不就向咱們抛來了橄榄枝嗎?”
幾個時辰前。
江杳年在琉卿殿的花園裡四處晃悠,居然看見晏時清坐在亭子裡。
她很感激這些日子晏時清的幫助,但又很介意他裝作翟青野接近她這件事,一時之間竟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最後,還是道: “殿下好興緻,逛花園竟然逛到後宮嫔妃的寝宮來了。”
晏時清起身,道: “将軍真是誤會了,本王是專程來找将軍的。他指了指身旁的椅子, “将軍請坐。”
江杳年臉上不冷不熱,一言不發地坐下了。
晏時清也坐下來,問道: “此次中秋宴陛下破格将将軍放了出來,必定會引人不滿,屆時若有人參将軍一本,要将你重新押入大牢,将軍可有應對之策?”
江杳年眉尖微挑,道: “怎麼,清南王殿下有辦法?”
晏時清搖着手中的折扇,不緊不慢道: “辦法倒是有,隻是不知将軍能否信得過本王。”
江杳年道: “殿下不妨說說看。”
晏時清并未答話,隻是從袖中掏出了一樣東西,放在了她面前。
那赫然是榮興王的令牌。
江杳年有些驚訝,不由微微睜大了眼睛。
晏時清笑了笑,道: “本王在臨青寺與一蒙面人交手時得了這個令牌,那人身受重傷打翻燭台後逃跑了,那時寺中的屍體已經失蹤,想來是前一陣子便運到了山下。”
“這麼說來兇手是榮興王的人。”江杳年停了一下,又問道: “這令牌在你手中這麼久,榮興王難道就沒發現嗎?”
晏時清道: “隻怕是那個丢了令牌的人還沒敢将這件事彙報給他,躲在某處養傷呢,這不正好對你有利嗎?”
江杳年并沒有急着拿那塊令牌,而是道: “殿下為何要幫我,您裝成短工接近我的目的又是什麼?”
晏時清似是歎了口氣,道: “早知将軍不會完全信任本王,不過,去碧雲山莊的确是本王有意為之。”
迎着江杳年探究的目光,他又道: “有人告訴本王将軍此去碧雲山莊必有一難,本王便是為替将軍破局而去的。”
江杳年問: “那個人是誰?”
晏時清攤了攤手,無奈道: “恕本王不便透露。”
江杳年沒再追問,隻是道: “可我還是不解殿下為何幫我,江家沒落對您來說大有益處啊。”
聽她這麼說,晏時清忽然正了神色,斂去了那幅散漫的樣子,他緩緩道: “江杳年,我并不想謀求皇位,我和江家一樣希望太子即位,所以江家沒落對我而言并無益處。”
江杳年靜默了好一陣,才道:“即便你真是這麼想,又有幾人會信?”
晏時清苦笑一聲, “是啊,不會有人信的,我那些哥哥們隻會把我當作勁敵,我若是不謀求,便會有人來謀我的命。”
江杳年淡淡道: “帝王之家,身不由己本就是常事,殿下不必如此介懷。令牌我拿走了,多謝殿下出手相助。”
她站起身,還未邁步,卻覺的手腕被人抓住了。
她不解地垂眸。
晏時清微微仰着頭,對她道:“江杳年,我不會害你的,你不必對我處處提防。”
許是他的眼神太過真誠,江杳年沒好意思甩開他的手,便輕聲道: “我知道了,殿下。”
晏時清自覺失态,他裝作若無其事地放手,又是一幅散漫的樣子,他道: “将軍,今夜我陪你演一出戲,以後就勞煩将軍在江家替我說幾句好話了。”
江杳年道: “殿下放心,我會如實向祖父和兄長說明的。”
晏時清拱手道: “那就謝過将軍了。”語罷,邁步出了園子,身影被紅牆擋住。
江杳年捏着令牌,在腦中思索着他的話,就聽見江卿婉來叫她。她忙将令牌揣進袖子,回了寝殿。
聽了她的話,江懷硯沉吟一番,才道: “晏時清貴為王爺,卻能屬尊降貴潛伏在碧雲山莊多日,也不是個簡單的角色。南南,知人知面不知心,多加謹慎總歸是好的。”
江杳年道: “我明白的。”
江懷硯抿了口杯中的熱水,又道: “不過若他真是這樣想的,與他結盟未嘗不是件好事,明日我入宮後再與祖父商議商議。”
“好。”江杳年道: “時辰不早了,你早些休息,我回房了。”
“嗯。”江懷硯點頭,目送她出了門,這才上床休息。
自八月中旬起,江杳年便日日閑在江府,每日除了逮着雲錦、林一他們練武,就是泡在廚房磨煉廚藝,好在她也算是學有所成,這才不至于讓雲錦他們太遭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