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底,晏時清果然來赴約了。
彼時江杳年正在廚房忙活,雲錦匆匆跑來,道:“姑娘,翟青野……不對,是清南王殿下來了,正在前廳等着。”
江杳年沒擡頭,“大哥不是在家嗎?讓他先去招待,我走不開。”
雲錦:“姑娘,公子剛剛出門了,說宮裡有要事商議,并不在府上。”
江杳年直起身子,洗了手,道:“你先看着東西,别讓貓給叼走了,我去看看。”
雲錦:“好的,姑娘。”
江杳年快步走到前廳,看見晏時清正坐在椅子上低頭喝茶,瓷白修長的手從濃墨一般的袖口中伸出,煞是好看。
她仔細看了幾眼,才道:“不知殿下今日前來,有失遠迎,失禮了。”
晏時清放下杯子,道:“将軍不必多禮,就把我當做是來做客的朋友就好。”
聞言,江杳年微微挑眉,“真的?”
晏時清道:“自然是真的。”
“那便好。”江杳年促狹的笑了一下。
晏時清頓覺不妙,果然,又聽她接着道:“就煩請殿下随我去廚房一趟了,我那邊正忙着,走不開呢。”
晏時清咬牙道:“江杳年,你最好搞清楚了,我現在是清南王,不是翟青野!”
江杳年已經走了幾步,此時又回過頭道:“很重要嗎?無論是誰,今天你不都是我的朋友嗎?”
晏時清愣了一下,旋即笑出聲來,跟上她的腳步,“将軍這話我的确沒法反駁,那就聽你的吧。”
“這還治不了你。”江杳年抱臂走在前面,心情愉悅。
守在廚房的雲錦看見晏時清過來,驚得睜大了眼睛。
她委婉的道:“姑娘,這不合适吧?”
江杳年回頭看他,晏時清隻好道:“無妨,是本王自己要來的,諸位随意些,不必拘謹。”
江杳年推了推雲錦,“聽見沒,殿下自己要來的,我沒強迫他,你先出去叫林一他們回來吧。”
“哦。”雲錦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殿下,生火你是會的吧?”江杳年問。
晏時清深吸一口氣,很不情願的道:“會。”
江杳年:“那生火的事就交給殿下了,放心,這裡就我們兩個人,不會有别人看見的。”
晏時清哼笑一聲,一邊整理手中的柴火一邊道:“将軍心細如發,支走了旁人,我當真是十分感謝将軍。”
江杳年偏頭看他一眼,拖着調子笑道:“不客氣哦。”
晏時清被她整的沒脾氣,冷哼一聲,盡職盡責的往裡面添柴火。
半個時辰後,雲錦,林一等人以及卓熙都回來了,他們看見晏時清卷着袖子端着菜從廚房出來,看他們一眼後淡淡道:“洗洗手,吃飯了。”
卓熙覺得自己在做夢。
其他人也是。
雖說晏時清在碧雲山莊那會兒每天都在做着這些,可那時他們并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使喚起來也就不覺得違和,如今既已知道他是清南王,再看他做這些當真是惴惴不安。
雲錦忙走去接過他手中的盤子,道:“殿下,還是我來吧。”
晏時清也沒再說什麼,又返回廚房給江杳年幫忙了。
幾人吃過飯後,雲錦和月梨去洗盤子,晏時清和江杳年在院子裡喝茶。
晏時清道:“将軍在府上居然會親自下廚。”
江杳年看他一眼,“這算什麼,殿下乃天潢貴胄,不也什麼都會幹。”
晏時清不由笑出聲,“将軍這話,我就當是在誇我了。”
他忽然發現自己面對江杳年的時候一點脾氣都沒有,自從第一次碧雲山莊相見,他對江杳年的耐性就大到超過任何一個人,對她那些并無惡意的冒犯也不會覺得生氣,反而會安慰自己她就是這樣的性子,直率慣了。
晏時清不敢再深想。
他将今日來的真正原因說了出來,“如今皇帝将你和榮興王禁足在府上,明顯是不願對這個案子進行徹查,這樣下去你不知何時才能恢複自由,不過我這邊倒是有些眉目了。”
江杳年道:“說來聽聽。”
晏時清:“我們查到了那個蒙面人的躲藏位置。就在張家酒肆。”
“張家酒肆?”江杳年道:“那日我去過店裡,裡面已經許久沒有人住過的痕迹了。”
晏時清:“看似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那裡白天你們已經查看過了,勢必不會去第二次,時間也不允許,再者,那裡關門已有兩個多月,也不會有人懷疑,自然是個極好的藏身之處。”
江杳年:“的确。多謝殿下費心了,此事我會告訴我大哥讓他去辦的。”
“嗯。”晏時清點點頭,起身道:“今日便不再叨擾了,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