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君堯沒問為什麼,因為身體異樣的感覺已經告訴他發生了什麼。若他執意待在這兒,擒住江杳年是必然,但他的肚子已經在叫嚣了,除非豁出去,不管不顧,無論如何先把眼前這個幸災樂禍的罪魁禍首抓獲。
但他豁不出去。他無法接受自己皇室的臉面以這樣的方式被人踩個稀爛。
腹部再次絞痛,仿佛蓄滿水的池子,迫切地想要開閘洩洪,已然勢不可擋了。
且打鬥中的每一個動作都在加重這個感覺,虞君堯不敢再賭。
“江杳年,咱們後會有期!”他放完狠話立馬收了刀,利落地翻身上馬,疾馳遠去,對旁邊一頭霧水的關臨随從道:“所有人守在原地不可妄動!等我回來。”
“好的,殿下。”
随從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還是聽話的待在原地。
好在關臨多山多樹,虞君堯的身影很快就被茂密的山林遮住了,不至于在人前失了體面。
江杳年彎腰笑了許久,這才上馬離去。
卓熙騎着馬跟在她後面,“将軍,你這法子也太損了,虞君堯肯定恨死你了。”
“那你有更好的辦法嗎?”
“我要是他,我甯願你給我下的是毒,而不是瀉藥。”
“那性質不一樣。”江杳年慢悠悠跟他解釋,“若是下了毒,便算是故意謀害皇子,可能引起兩國戰事,但今日之事還上升不到謀害上面,我們也沒給他下藥,是他自己吃壞了肚子,隻能算是伺候不周,他們不能借此發揮,也避免了正面交鋒,一舉兩得。至于記恨,他早在皇宮便看我不順眼了,這事兒無論做不做他都容不下我,其實沒影響。”
卓熙自然能想到這一層面,但他還是大為震驚,本以為江杳年聲名在外,應當行事光明磊落,哪知竟全是些旁門左道,比起自家王爺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将軍,我們接下來去哪兒啊?”
“去兆豐,看你們家王爺案子查的怎麼樣了。”
“将軍,我不能走遠,軍營還有事,就不和您一起去了。”
“我知道,你快回去吧。”
江杳年并未在沅川多做停留,帶着護送使團的軍隊連夜趕回了兆豐。
“連日行軍,人馬都已經疲憊不堪了,今日在此地休整一番,明日再啟程回京。”
江杳年給校尉胡旋囑咐一番,讓他盯着士兵們在此地紮營,自己脫下甲胄喬裝打扮一番進了城。
天色尚早,街道上人不多,江杳年去光顧了一下先前那個包子鋪,但這次沒聽見什麼有用的消息。
喝了茶,她直奔西街。
暮羹樓被查封後,整條街道都空了,房子灰白破舊,更顯凋敗。
門上的牌匾早就不知所蹤,封條在風中晃動,已然是早就被人拆開了。
江杳年推門進去,裡面空蕩蕩的,從前奢華的場景不複存在。她一路上了四樓,正要推開最深處那間房門,卻忽然聽見好幾個人的腳步聲。
她立刻轉身進了隔壁。是間空房,除了一張床什麼也沒有。
她伏在門上,仔細聽着外面的動靜。
“傳信告訴上頭那位,最近别有什麼動作,已經有人盯上這個地方了,先避避風頭再說。”
“是,我馬上去辦。”
“你的傷怎麼樣了,嚴重嗎?”
“不嚴重,我回去包紮一下就好,隻可惜讓那個人給跑了,他下次要是還敢來,我定能要了他的狗命!”
“不急,那人受了你一劍,就算他命大沒死,也得在床上躺個月餘,你先回去吧,記得傳信。”
“是。”
門“吱呀”一響,一串腳步聲漸漸消失在樓梯拐角。隔壁傳來擺弄瓶瓶罐罐的雜音。
他們口中所說的那個人,極有可能就是晏時清,現在這邊的入口有人把守,林中破廟那邊不知道情況怎麼樣,受了傷的晏時清又在何處?
看來,這個案子不但沒有結束,可能根本就沒查清。
江杳年在屋子裡蹲了一會,聽外面再無其他聲音,她蹑手蹑腳走到門邊,輕輕推開了門。
一個黑衣男人站在門外,朝着她笑了笑,“抓到你了。”
糟了!
來不及多想,森白的劍刃迎面襲來,帶起淩厲的勁風,江杳年在拔劍的當口被逼得退了幾步,二人很快在屋内纏鬥起來。
男人不是她的對手,數招之後便落了下風,但門外又進來了兩人,皆手持利刃,加入了戰鬥。
江杳年雖已回京許久,又是孤身一人,但好在練功日日勤勉,從不懶惰,倒也還能應付。
對方不知到底有幾人,江杳年怕引來其他幫手,使了全力想要速戰速決。
三個黑衣人被她一劍封喉,倒在地上沒了聲息,她剛邁出門檻,隔壁那間房内的樓梯入口就上來了好幾個人。
“站住!往哪兒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