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詩媛又是歎氣,“我隻怕,他不願意再找别人。江家是潭渾水,鑽進去再想出來可就難了。”
這不是一個小丫鬟能評頭論足的事,糖雪垂首恭敬地站在一邊,沒有做聲。
柳熹然提着東西去了羅府,跟着府上的小厮進了前廳,畢妲讓下人接過他手裡的東西,笑道:“勞煩你親自來一趟,替我謝過你母親。”
“畢姨客氣了,一點心意而已,何須言謝。”
“你羅叔今日不在,就我和嫣兒在府上,已經備好了飯菜,吃完再走吧。”
柳熹然剛要拒絕,但想起母親說的話,又改了主意,見一見也好回去交差。
他點點頭,“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淨了手,移步桌前,他拉開椅子坐下,滿桌菜倒都是他愛吃的。
畢妲坐在他對面,朝帷幔後的裡間道:“嫣兒,來客人了,出來吧。”
柳熹然擡頭盯着那道小門,他倒要看看這個羅嫣是什麼樣,這麼入得了母親的眼。
幾息過後,一雙纖細修長的手先露了出來,輕輕撥開帷幔,他終于瞧見了這個在耳邊出現了無數次名字的主人。
腰若纖柳,指如削蔥,行走間裙裾弧度極小,一眼看過去端莊沉靜,的确是一副标準的大家閨秀模樣。
她微微屈膝行禮,“小女羅嫣,見過柳公子。”
聲音也頗為柔潤好聽。
柳熹然颔首回禮。
“嫣兒,過來。”
畢妲讓羅嫣來自己旁邊,把桌上的酒壺遞到了她手裡,“這也是你與熹然第一次見面,去敬他一杯如何?”
羅嫣溫順的點頭,斟滿了酒,雙手端着走到了柳熹然跟前。
“柳公子,我敬你一杯。”
柳熹然接起身過,仰頭一飲而盡。
“多謝羅姑娘。”
“好了好了,酒也喝了,快都坐下來吃飯。”
畢妲熱情的招呼着,不時往柳熹然碗裡夾菜。柳熹然不住地道謝,覺得今晚臉都有些笑僵了。
他瞥了眼羅嫣,對于母親這番行徑,她安靜的坐在一旁,沒什麼反應也沒什麼表情。
一個小丫鬟慌慌張張跑進來,“夫人,小公子又發熱了,哭鬧不止,您快去看看吧。”
畢妲放下筷子,朝柳熹歉意地道:“失陪了,我先過去瞧瞧。”又對羅嫣囑咐:“嫣兒,好好招待柳公子。”
羅嫣點頭:“是,母親。”
畢妲匆匆出去了。
柳熹然從門外收回目光,又打量起羅嫣來。
羅嫣臉上挂着标準的笑意:“柳公子,東西送了,飯也吃了,該回去了。”
柳熹然自己斟了杯酒,慢悠悠喝了一口,“你母親才剛剛出去,不再裝一會兒?”
羅嫣起身緩緩走到他旁邊,按住了他再次舉起酒杯的手。
“柳公子,再不走,可就走不了了。”
柳熹然看着按在自己腕上的纖纖玉手,順着她青綠色的衣袖一路往上,最終停在那張有些冷傲卻強裝乖順的臉上。
“怎麼,你有意留我?”
“我本無意,但隻怕旁人有意。”
羅嫣示意他看外面,門不知何時已經被關上了,還落了鎖。
柳熹然豁然起身,“你把話說清楚,誰要留我?”
羅嫣正要開口,一枚細小的銀針自窗中穿過,紮到了柳熹然肩上。
“嘶——”
柳熹然倒吸一口涼氣,捂着肩膀不敢動。
“誰?來人!抓刺客!來人!”
羅嫣臉上沒了笑意,她擡手把帕子塞到柳熹然嘴裡,“别嚷,不會有人來的。”
柳熹然憤憤吐掉帕子,抓住她的胳膊,惡狠狠地道:“你都知道,是你幹的對不對?為什麼要算計我?說話!”
羅嫣沒有立即應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拔出那根銀針,捏在指尖垂眸仔細看了看,才道:“不全知道。”
“那你知道什麼?這針上有毒?”
羅嫣微微仰頭,“别緊張,他們無意害你性命,不過是為完成一樁夙願罷了。多嘴一句,你現在最好放平心緒,減緩藥效發作。”
柳熹然稍稍冷靜下來,坐到椅子上,卻還是緊緊抓着羅嫣的胳膊,生怕她跑了。
“他們是誰?”
“嗯?”羅嫣從銀針上收回目光,“什麼?我沒聽清。”
“‘他們’是誰?夙願又是什麼?”
羅嫣沒答,反而問了他另外的問題:“你今日為何而來?”
“母親讓我來送東西。”
“沒了?”
柳熹然一頓,确實還有——見羅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