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柱和蛇身相觸的轟鳴聲、巨型水怪的哀嚎聲、地面黑色水怪的尖叫聲,蓋過了花思渺憤憤的喊叫聲。
江景鸢飛快擡手按住她的肩膀,阻止她沖出去的動作。
重新回歸灰蒙蒙的天地之間,水藍色的鬥篷一揚,少女轉身看着她,那好不容易消下去一點的水泡眼再度漲紅,眼淚瞬間就刷刷地掉下來。
她哽咽着道:“那是我的東西!”
“出門前師父父特地給我的……”她眼淚汪汪地說,“不止這個,還有很多都被那幾個綠衣服的搶走了!他們就是之前打劫我的那夥人!”
天地間明明暗暗,江景鸢看着那其中的幾個綠衣服的人拿出雙锏配合着圍攻巨型水怪,回頭問花思渺:“這麼多人不是一起的吧?”
花思渺一愣,噙着淚點點頭:“對!”
“那我們就等等看吧。”江景鸢平靜地說。
或許是湖邊的動靜太大,遠遠的就看見有不少趕來的身影。
新來的人見了這空中飛着巨型水怪、滿地爬着成年人體型的水怪,皆是頭皮發麻,停在不遠處。
“仙友!”與水怪纏鬥着的其中一人喊道,“請諸位仙友助我等一臂之力!”
“這條路就是通往法器誕生之地道必經之路,請諸位仙友一同開道!”
跟随聲音陸續趕來的人們一愣,随後抄起手裡的十八般武器就沖了上去!
“我來!我來幫你!”
“這邊有我看着,你盡管砸!”
“我這裡有爆炸丸,都給它丢嘴裡!”
“這畜生眼睛裡有傷,我們合力攻眼睛——”
天空中各色的法術亂飛,爆炸轟鳴聲不斷。坑坑窪窪的雪地上,黑色消退,全身布滿黑色鱗片的水怪尖叫着用兩隻手爬回湖裡,緊接着快速沉下湖底,湖水恢複最初的深藍泛綠。
江景鸢看着空中的戰局漸漸步入尾聲,心中卻是疑惑不解,這隻水怪就隻有這些能力嗎?那她們剛來到湖邊時看到的站滿人屍的冰面是怎麼回事?
“轟!”
人面蛇身的巨型水怪布滿蛇鱗的人臉上五官扭曲,黑紅的血水在其中蜿蜒流淌。
它直直沖向衆人,哪怕頂着傷害也要破衆人的合圍,逃竄般一頭撞進深藍發綠的湖水中,很快就不見了身影。
湖面上激起巨大水花,淋了追來的人們滿身。
他們一抹臉,笑罵一聲:
“慫!”
“哈哈,慫貨!這就逃了?!”
“不過如此哈哈,這麼兩下就逃跑了哈哈哈哈——”
衆人嘻嘻哈哈地在湖邊落地,沒有急着過湖,反倒稱兄道弟地互相恭維起來。
“還是李仙友厲害,這麼厲害的法器,一道光柱下去,那水怪都疼得嗷嗷叫着回家找爹娘!”
“要我說,就是沒趕上!要是趕着給那玩意兒多來幾道攻擊,咱們就能吃上蛇羹了,不吃也能泡蛇湯澡哈哈哈哈哈!”
“雪山裡煮蛇,好興緻啊,還是張大兄弟厲害!”
“哈哈哈哈哈要厲害還是李仙友厲害。看看雪地裡那麼多新鮮的血,剛死過人呦,要不是李仙友拿出這寶貝,我們哪能這麼快解決啊哈哈哈——”
“是啊是啊,這寶貝可真厲害,我還從沒見過攻擊力這麼強的!”
“就你那見識,能見過幾個法器?!”
“那又如何?!李仙友這寶貝就是厲害!”
“對對對,厲害!”
被簇擁着的幾個綠衣服的笑得合不攏嘴。
唯有中心那個李仙友仍舊保持着雲淡風輕的模樣,擡手擺了擺:“諸位仙友謬贊了。這就是個尋常法器,稱不上多寶貝,要不是諸位出手相助,有這玩意兒也沒法這般輕巧。”
“啊呀,李仙友謙虛了,這可真是太謙虛了!李仙友的名号衆所周知,就算沒有我們也不過是多花一些時間,照樣打得那水怪落荒而逃!”
“對對對,李仙友你就别謙虛了,我們也就是錦上添花罷了!”
那邊笑聲連連,這邊屏障内的花思渺氣得整個人都在發抖,恨不得沖上去和他們理論一番。
她一雙杏眼仿佛要噴出火來,頭頂直接升起白煙,大罵道:“這群不要臉的!拿着我的東西在這裡打腫臉充胖子!還‘尋常法器’、‘稱不上多寶貝’?!賣了你全宗上下都賠不起!!!”
她抓狂地大叫一聲:“狗東西,我要跟你拼了!!!”
“等等。”江景鸢冷靜地按下了她。
花思渺氣血上湧,體力消耗後蒼白的面色此時氣得漲紅,她在原地不甘地直跳腳,說:“等什麼,不等了!居然敢糟蹋我的東西,我要跟他們拼了!!”
“這群狗東西,統統拿命來——”
她叫喊着,掙紮起來。
“你現在打得過他們嗎?”江景鸢平淡地詢問道。
江景鸢确實是在認真地詢問,她沒有直接認定花思渺打不過,但她覺得這個可能性極大。畢竟之前全副武裝的花思渺都被這些人搶走了不少法器,那現在口袋裡空蕩蕩的花思渺還能一血前恥嗎?
花思渺瞬間啞火,一雙眼眸又開始撲閃撲閃地掉眼淚,嘴硬道:“拼也能拼個同歸于盡,反正我是不可能看着他們再輕輕松松拿走我的東西的!”
她看着遠處湖邊那群人風光無限的樣子,又想到自己自從被搶走法器後就在不斷地狼狽逃竄的經曆,頓時悲從心來,眼淚掉得更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