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鸢耳邊嗡鳴,脊背迅速爬上刺骨寒意,瞬間就明白了發生了什麼——
是沖她來的!
對方想先解決弱的!
在這場新的戰局中,位于後方的江景鸢始終不斷幹擾着對方的行動。在對方看來,她就是那個在耳邊嗡嗡作響的蚊蟲,傷害不大,但是特别煩!
不管是出于戰術還是因為心底的煩躁,對方率先要解決的都是她江景鸢!
在江景鸢的視線中,每一幀都變得很慢很清晰,前方的花思渺驚慌地轉頭看向她,長發在空中飄動,一雙杏眼中的瞳孔緊縮,嘴巴緩慢地一張一合:
“躲——開——”
躲開!
來不及了。
腦後有狂風吹來,發繩斷裂,墨發四散……江景鸢甚至來不及向一旁撲倒。
江景鸢知道她來不及了,躲避或者迎擊,都來不及了。
“铛——咯——”
“吱——”
江景鸢平靜地站在花思渺的視野之中,墨發紛飛,毛絨鬥篷和其中的衣袖紛飛,沒有掉頭也沒有突然在心口處出現莫名的血窟窿……
江景鸢面上的神情始終無波無瀾,眼眸漆黑如同深淵。
“啊啊啊啊啊——”
身後突然響起凄厲的哭嚎聲和刀劍劈砍聲,江景鸢沒有轉身,隻是平靜地回頭一看——
滿臉血腥的綠衣男人雙手握着刀,發了瘋一般不管不顧地朝着江景鸢的身影一下一下地狂砍着。
金屬碰撞聲、摩擦聲,尖銳刺耳。
他看着自己的刀下亮起白光,面前之人毫發無傷,痛苦又不可置信地搖着頭,淚水雜着猩紅的血水不斷從眼中向外流淌,在臉上交錯縱橫。
他沒有機會了,他沒有機會了——這一擊不得手,他就沒有機會了!
他要死了。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宛如厲鬼的男人大吼着,無意義的吼叫聲如同野獸的怒吼和哀嚎,響徹天地。
“為什麼——為什麼打不破!!!”
李仙友面容猙獰,張着大嘴,朝着江景鸢又或者是别的什麼,像是對他人的質問又像是為自己哀鳴。
下一瞬,他的身後閃現出一道靓麗的水藍色身影。
花思渺雙手舉刀,一雙杏眼中沒有笑意,隻是無比冷漠地盯着他,果斷地手起刀落——
“咚!”
“撲通……”
李仙友死了。
李仙友死得平平無奇。
他朝着江景鸢來的那一擊若是沒有得手,等待他的就是花思渺追來的一刀。
風雪平息,天地靜悄悄的。
江景鸢轉身,垂眸看了看地上蔓延開來的血泊,擡眼看向面前提着刀的少女。
長刀滴着鮮紅的血液,一身水藍衣裙的少女垂眼,冷淡地看着腳前的非人非鬼的拆封成兩截的屍體——
“啊——”
花思渺突然痛苦地仰頭大喊一聲,噗嗤一下将刀插進雪裡,以此來支撐自己。
“太、太難打了……”她彎着腰,氣喘籲籲,呲牙咧嘴地說,“於菟門那幫喪心病狂的瘋子整出來的都是什麼破爛玩意兒,累死老娘啦!!!”
江景鸢拿出丹藥遞給她,問道:“於菟門?”
“對、對啊。”
花思渺顫顫巍巍地伸手接過丹藥丢進嘴裡,吞咽一聲,大喘着氣說:“就是那個狗東西吃的東西啊,於菟門整出來的。”
“一幫不人不鬼的東西!折騰出來的也是一堆禍害!”
她緩了緩,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嗚嗚”地掉起了眼淚珠子,委屈吧啦地仰天哭嚎道:
“這群天殺的狗東西,害我吃這麼多苦嗚嗚嗚嗚嗚——”
她雙手松開刀柄,孩子氣地撲向一旁的雪地。
但衣角剛一接觸到雪層,她就瞬間像條鯉魚一般彈了起來……彈跳了幾下,她還是因為體力不支沒有站穩,狼狽地臉朝下摔進了雪裡。
她的臉埋在雪坑裡,索性也不起來了。
悶悶的哭鬧聲從雪和臉的交界處傳出:“嗚嗚嗚嗚嗚,我的法衣也壞了,嗚嗚嗚嗚嗚,好冷啊嗚嗚嗚……”
一旁的江景鸢見怪不怪,不疾不徐地吃下丹藥後,咳嗽兩聲,安撫道:
“先來看看他的儲物袋裡有沒有好東西。”
嗯?
嗯?!
好東西?!
花思渺猛地把腦袋從雪坑裡擡了起來,紅腫的眼睛一亮。
她麻溜地從雪地上一躍而起,踩平地上的人臉雪坑,一臉興奮地走向江景鸢。
但是她嘴上還是哼哼幾聲,嘴硬道:
“要靠我的法器撐場面的狗東西,哪裡會有什麼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