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夢還是現實——
江景鸢好像看到了火光照不到的不遠處黑暗角落裡伸出一雙雙慘白人手,貼着地面爬向她……
但她又提不起一點警惕,似乎是太累了,她整個人仍是悠閑自在地看着這一切。
很快的,那些手臂好像是突然看到什麼十分恐懼的事物,吓得一溜煙兒縮回黑暗裡。
然後,江景鸢的眼前投下一片投影,好像是有一個人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她面前,就那樣低頭靜靜地注視着她……
許久許久……
江景鸢心突然一顫。
她再擡眼看向前方時,前方又隻有篝火和對面側卧在地上熟睡的少女。
她直直盯着前方。
是夢吧……
眼皮子下沉,她不自覺已經眯起了一雙眼睛,好像在清醒地盯着篝火,又好像已經睡着。她的思緒好像變得十分滞澀、緩慢,但她心中并沒有泛起任何波瀾,也沒有作出任何反應——
可能她早就沒有思考了。
不知不覺過了多久,江景鸢又不受控制地放松了下來。
這幾天在白晝山上經曆的争鬥、探尋的畫面一幕幕地緩慢在她腦海中浮現。江景鸢半夢半醒,輕松地回顧着這些場面,慢吞吞地想:
“說起來……花思渺最開始為什麼要跟着我……”
“就憑她說的覺得我厲害……?有點好笑,她怎麼知道我厲害不厲害……再說,要是她真的遇到一個很厲害的人,不怕被殺人奪寶嗎……”
“真的還挺天真爛漫的嘛……”
回憶走到了前不久發生的事,畫面定格在了那道水藍色身影果酸手起刀了的場面,江景鸢不由心中感慨:
“原來那麼活潑可愛的人……遇到這種緊急情況也可以表現得冷漠啊……”
“啊……”
“啊??!”
江景鸢猛然驚醒。
不,不對。
不對。應該說是,能露出那樣冷漠神情的人居然能夠表現得像個活潑可愛、天真爛漫的少女嗎?!!
為什麼?
這樣天真的、無害的外在表現,在白晝山上不是給自己增加難度嗎?
江景鸢倚靠着石壁,沒有睜開眼睛,也沒有動彈,就像是依舊在迷糊熟睡,從來沒有清醒過一般。
“而且,我怎麼會産生要和花思渺患難與共的想法?我和她隻是剛認識啊……”江景鸢的一顆心怦怦直跳,整個人仿佛是被人從頭到腳澆了一盆冷水。
對啊,為什麼?
花思渺又不是真的是那種手無縛雞之力的人,為什麼要處處表現得弱勢?表現得弱勢就算了,可是她為什麼還要有意無意地顯露出她自己身懷各種異寶?
“弱勢又身懷異寶……”江景鸢越想越是心涼,“這不就是等着人來搶劫嗎?!”
而且那時,江景鸢當時隻是回頭看,卻沒有出手殺了李仙友的原因——
一來是她相信戰鬥意識很強的花思渺對戰局的判斷。
二來——
是她猶豫了。
不同于神識攻擊那樣幹淨利落的手法,直接提劍砍實在是有些過于血淋淋了。
若有必要,她不會手軟。
但是她不習慣這樣,會不受控制地猶豫。
可是花思渺……
江景鸢回憶着那時花思渺臉上的冷漠和平靜,一顆心徹底沉了下去。
花思渺不是第一次殺人。
甚至于,她習以為常。
“這樣的人,真的需要我來為她解圍嗎?”江景鸢心想,“與其說是湊巧遇到了,無奈之下隻能找我幫忙,不如說是她早就盯上了我……”
是什麼時候盯上的?
為什麼?
江景鸢可不覺得是花思渺是需要一個人來幫她奪回儲物袋和法器。
江景鸢甚至開始懷疑,花思渺的實力遠不止她看到的那樣。也許如果沒有花思渺的默許,李仙友那群人根本不可能就搶走她的儲物袋和法器。
居然是這樣嗎……
是因為什麼?
是自己身上有什麼東西吸引來了對方嗎?
江景鸢下意識想到了自己最開始被追殺至白晝山的經曆。
是……
雙“喜”字印記嗎?
是因為池底的那個法器的氣息引來了花思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