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柳驚語眼前,四人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面露驚慌,慌慌張張地快步上前圍攏過來,七嘴八舌地說起來:
“小姐,我們昨晚見到城中的詭異情景後,當即就去找您了,可是我們在隔壁的房間裡卻并沒有見到人啊!這是怎麼回事啊小姐?!”
“是啊是啊,小姐您沒事吧?!”
“小姐您昨晚難道是出了客棧嗎?”
“不對啊。我們昨夜去隔壁時,我看到那個房間裡滿是積灰,根本沒有住人的。是不是我們走錯了?”
“那也不對啊,我們夜裡出房間時,客棧裡根本沒有一點動靜,就算走錯了,小姐那邊也不會一點動靜都沒有。”
柳驚語面色平靜,不露聲色地退出她們的包圍圈。她還沒有出聲說話,旁邊的素衣女子就率先驚愕地開口道:“怎麼會?!我們昨晚也去隔壁找你們了啊,也是沒有見到你們的人影,隔壁的房間也像你們說的那樣,滿是積灰,一點沒有人生活過的痕迹!”
“這……”聽到她的話,叽叽喳喳的四個人頓時齊齊露出愕然的神色,幾個人面面相觑。
素衣女子這時才徹底回想起昨夜裡的全部遭遇,後背冒出絲絲冷汗,努力保持鎮定說道:“不僅如此。小姐昨夜在房間裡看到了窗戶外的街道上有東西,還有,我們去找你們的途中,小姐在走道上也遇到了一個東西!”
聞言,四個連忙看向在一邊默不作聲的柳驚語,眼中滿是濃濃的擔憂之色。
柳驚語頓了一瞬,臉上浮現起安撫般的淺淺笑容,搖着頭說道:“我沒事。我确實是見到了一個東西,在街道上和在客棧裡的走道上見到的是同樣的一個東西——這我可以确定。
“但我并不清楚那究竟是兩隻不同的鬼怪,還是就是同一隻。”
随即,她邊回想着,邊詳細地将那貓臉人身的鬼怪形容了一番。
柳驚語抿了抿唇,嘴角習慣地噙着一抹淺笑,眼中卻滿是冷冽。她認真地說道:“在客棧内二層的走道上,我當時踹飛了那隻鬼怪,鬼怪撞掉了大半木欄,木塊砸落在一樓的地面上。
“但我那時并沒有聽到鬼怪砸在一樓地面上的聲音——
“鬼怪沒有死很正常,但奇怪的是,我們後續都沒有再遇到鬼怪。除了那詭異的嚎叫聲之外,後半夜我們兩個人在房間裡相安無事。”
幾個人聽着,眉頭不知不覺地狠狠皺了起來,眼中滿是沉重。
多年的配合讓她們隻是聽着柳驚語的描述,不需要她細說,她們自己就能輕松地知道柳驚語心中的憂慮所在。
——有時候,表明的平靜遠比直面攻擊來得更為可怕,它讓人無從下手。
幾個人想明白後頓時面色煞白,惶惶不安,隻能将目光投向面前的少女。直到這時,她們才注意到陽光下的柳驚語面色泛着蒼白,她們臉上猛地漲紅,心中滿是羞愧——
要知道,她們五個才是小姐的護衛,結果到頭來,居然還要小姐費盡千辛萬苦來救她們。
“好沒用啊……”幾乎是同時,五個人的腦海裡不約而同地閃過這句話。
柳驚語沉吟一瞬,擡眸時拍闆說道:“我們先試試能不能出城。”雖然一般在這種情況下,平安被放出城的概率極低,但還是先試試再說。
“是!”五人精神一振,齊聲應道。
——既然不能出謀劃策,那就聽從,為此,萬死不辭。
不出所料的是,一行人來到城門口時,見到的就是緊閉的城門。城門口,意外又不意外的是,沒有一個守衛,聚集在此的隻有幾隊外來人馬。
一陣寒風從衆人身邊刮過,卷起枯葉,城門口站着的幾十人面面相觑。
在場的都是修士,卻沒有人嘗試去翻越這破舊小城的城牆或是推開城門。不到必要時刻,他們不會去冒這個險——太明顯了,太古怪了,緊閉的城門絕不會是可以被他們輕易打開的。
場面安靜了片刻,随後他們就出于各種複雜心理,挂起笑容,相互攀談結交起來。有意無意的,彼此打探起對方手裡攥着的各種消息和線索。
柳驚語默默聽了一會兒,帶着人,頭也不回地走了——
這些人并沒有談及什麼有用的線索,又或者說是,他們就算有線索,不到最後一刻誰也沒有傻到白白将消息和線索交付出去。
線索和消息是一種無形的籌碼,必要時,它能保住人一條小命。
柳驚語幾人走遠,身後仍舊遠遠地傳來持續不斷的讨論聲。
他們始終圍繞着“城門怎麼關閉了?”“昨日夜裡的哭嚎聲太驚悚了!”“我出房門的時候都沒有見到别的人,這裡的晚上不會是一座空城吧?!”之類衆所周知的話在打着轉兒。
誰也不願多說一句特别的所見所聞,甚至連那貓臉人身的鬼怪都沒有人提到一句。但誰都不肯就此離開。圍在城門口,一個個犟勁似的非要撬開别人的嘴不可。
柳驚語聽見了,但她并沒有為此産生出一絲一毫多餘的情緒——這個世間的人總是習慣獨善其身的。
——别人的事,與她何幹?
遠離了城門,回頭見到的隻有熱鬧的人流和張燈結彩的繁華街道,素衣女子憂心忡忡地開口問道:“小姐,我們現在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