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六人走出客棧的時候,天邊灑下的陽光已經是暖洋洋的金黃色了,照耀在大地之上,強勢地驅散了一夜的刺骨寒氣,山城中霎時回暖。
柳驚語等人一路買着小攤上的玩意兒和吃食,但卻隻是收了起來,她們吃的還是自己帶着的幹糧。
護衛中年紀稍小的一人啃着手裡的陳年幹糧,面上一片憂愁和痛苦,她的喉嚨裡傳出壓抑克制的聲音:“啊,我本來在山上遠遠地見到了這座城,還以為終于可以吃頓好的了,結果進了城還是要吃這幹糧……”
她們這一路走得太久又太急了,遲遲沒有補充儲物空間裡的食物,隻能翻出不知道什麼時候丢在裡面的幹糧配着白水來吃。天知道,她們已經很久沒吃過這些幹糧了,結果這回一吃就是半個月。
“好啦,再忍忍,等這回出去了,我們肯定帶你去吃頓好的。”另一人安撫道。
這時,從街道對面走來的一人,邊時不時回首,邊對幾人說道:“城裡的這些居民真是魔怔了,一聽到‘山貓’和‘慶典’兩個詞就激動得快暈過去了,有夠吓人的。”
“欸,我這邊還好,不過也都确實挺激動的。賣包子的都把那一筐筐包子丢下了,一路追着我講‘山貓’的故事。”另一人也無奈地說。
痛苦地啃着幹糧的人放下了幹糧,擡頭說道:“這樣來說,這‘山貓’挺厲害的啊。不知道從哪個深山老林裡跑出來的精怪,蠱惑得這一城的人子子孫孫都要瘋魔了。”
“對啊,‘山貓’都是不知道多少代人前的事情了,現在的這些人居然還能這樣瘋狂。”旁邊的人點頭附和道。
——她們沒有信仰,隻跟随小姐,完全理解不了這些居民的狂熱,看到了也隻會感到場面荒誕。
“這樣看,問題的源頭還是出在‘山貓’身上?”一人轉而看向柳驚語,問道,“小姐,我們真的不去會一會那個‘山貓’嗎?”
柳驚語聽到她的疑問,也沒有隐瞞自己的謀劃,淺笑着說:“别急,人還沒有到齊呢。”
“欸?!”年紀稍小的那人震驚,杏眼瞪圓。直覺覺得小姐的計劃很有意思,她頓時忘了嚼幹糧的痛苦,暗含期待地看了柳驚語好幾眼。
衆人心中好奇,但也沒有出聲詢問的意思——
若是柳驚語想說,那她一早就會說,反之,那她們就耐心地等着聽從柳驚語的指令。
不要因為這點小事去打擾她。
一行人在外遊蕩了半天,後又回到客棧内休息了幾個時辰,不出所料,在白日裡,她們哪怕是睡着了也不會再夢見‘山貓’和那驚悚怪異的無人之城。
城門關閉的第二天黃昏時,聚集在客棧大堂的幾人在腰上挂上了兩個玉佩,垂落的流蘇交織輕擺,衆人相視一眼,齊齊點頭。
柳驚語嘴角揚起一抹淺淺的笑容,說:“那我們今夜就去參加慶典吧。”
“好!!”
“是,小姐!”
街道上,大片大片大紅色如火焰燃燒,歡樂在心頭傳遞蔓延。
不出所料的,幾人意識漸漸恍惚了起來。
她們最後醒來的時候早已身處黑暗中的客棧内,坐的還是上一晚的那張木桌。這一晚,她們沒有再離開客棧去城中的街道上探查。
隐隐約約的光亮映在幾人的面龐上,她們相視而坐,時不時清點人數以防‘山貓’混入,她們就這樣等待這一晚過去。
城門關閉的第三日清晨,客棧内。
淡淡的陽光灑落在木桌上,桌邊的六人幽幽轉醒。一個個的,有的眯起眼睛伸了個懶腰,有的扭了扭僵硬生疼的脖頸,然後都從儲物空間裡拿出水來潤了潤沙啞的嗓子。
“咳咳,小姐,那我們今天什麼安排呢?要看留影玉佩中記錄的畫面嗎?”一人捧着水杯問道。
她話一出,衆人卻沒有第一時間回應,反而一個個傻愣愣地看着她的臉。
“怎、怎麼了?”她心感不妙,頂着衆人的目光,手裡不自在地摳了摳茶杯,下意識問道。
然而下一瞬,她就察覺到了什麼——
嘴唇上一片溫熱的濕潤,她起先以為是水,不自在地下意識擡手輕輕摸了摸鼻子,放下手時,餘光掃見自己的指尖一片猩紅。
“??!”
她頓時大驚失色,又擡起兩隻手去觸碰自己的鼻底,手中的暗紅色暈染得更多了。“這是怎麼回事?!!”她慌張地拿出帕子急急擦了擦自己的下半張臉,問道。
“這,這是不是就是小姐說的,夢境帶來的負面影響?”有人愣愣地喃喃道。
此言一出,衆人急急忙忙看向一旁的柳驚語:
“小姐,你沒事吧?!”
“小姐,你怎麼樣?有沒有哪裡難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