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轉着寒芒的刀劍鐵錘劃過黑暗,先是進攻,後又落得節節敗退。
融進混戰人群裡的柳驚語眉頭一皺,提刀抽身後退,試圖與面前粗布麻衣的女子拉開距離。
她退了,面前的女人卻是縱身追來。赤手空拳,女人肌肉繃緊的四肢碰撞上刀刃卻不見血痕,反而在昏黃的環境裡蕩開清脆的金屬相撞聲——
柳驚語的眼眸裡倒影出一個碩大的拳頭,心中一緊,她腳下步伐連連後退。
就在那隻拳頭砸向她的同時——
柳驚語腳尖一轉,靈活地扭身繞到女人的身側,一手抓緊了女人打出的左手手臂,卻被女人的力道帶着身形後退了兩步——
這?!
柳驚語臉上的神色頓時驚異不定。
要知道,換做一般的修士被她這麼一拽,整條胳膊都得廢掉!這個粗布麻衣的女子卻能反過來鉗制住她?!!
柳驚語瞳孔一縮——
若是女子這一拳落在她身上,她不死也重傷!
一見這番場面就知原本的意圖無法實施,柳驚語腦子裡念頭一閃,轉而整個人如蛇一般靈動地纏上了女人的後背。她一手重新扣住了女人的脖頸将女人的腦袋擡了起來,另一手的長刀頃刻之間化為短劍,銀光劃過昏黃時炸響破空之聲,短劍狠狠地紮進了女人的一隻眼睛——
暗紅的血水瞬間爆開,粗布麻衣的女人面容猙獰地發出尖銳的如同野獸般無意義的吼叫聲。
随即,她的身形開始扭曲掙紮,雙手抓向身後,像是要将攀附在自己身上的柳驚語狠狠地撕下來。
柳驚語緊緊地用胳膊鎖住女人的脖頸,躲避不得,她眼眸一閃狠戾的寒光,一腳重重地蹬在女人的腰窩,直接将女人蹬得側翻倒地——
而她整個人仍然死死地纏在女人身上,一手扣住女人的腦袋,一手将短劍從血肉中抽起,又狠狠地刺進了女人完好無損的帶着濃烈憤恨之意的另一隻眼睛!
女人的喉嚨裡發出了如同野獸般的怒吼聲,掙紮着,四肢重重地拍打在地面,激起一陣灰白色的密密麻麻的灰塵。
柳驚語當機立斷地放開鎖住女人脖頸的胳膊,轉而手一拍地,桃紅色的衣裙在昏黃中滑過一抹流光,整個淩空翻身,落地時已然退至幾十步開外,遠離了那如上岸的魚般撲騰掙紮的女人。
下一瞬,一道白影從她的身前疾速飛了過去。
那人仰面倒在地上,他五官痛苦地擰在一塊,捂着腹部,“诶呦诶呦”地哀嚎着。
他的眼睛艱難地睜開一條縫一瞧,頓時大驚失色,猛地翻身一滾躲開了迎面撲來的那道快如閃電的黑影。顧不得疼痛,他顫顫巍巍地爬了起來,穿梭在混戰的人群裡抱頭鼠竄。
因這突如其來的一個飛人,柳驚語腳步一頓,側身又躲開一個飛撲過去的人影。
她面色難看了起來,轉頭看向側後方的灰白石門。
石門緊閉着,就在她看過去這一眼裡,接連有人試圖趁着混亂去推開石門,可每每一靠近,就被加入混戰的城中居民配合着守衛打飛了出去。
這裡的守衛很強,但是城中居民卻和民間的尋常人家一般,但配合起來卻能十分輕松地解決掉一個又一個修士。
咒罵聲中,人群中遠遠地響起一道焦急的聲音:“人太多了,我們根本沒辦法去打開石門啊!!”
另一人聽了,也大呼小叫道:“就是啊!裡面到底有什麼東西?你們說出來,我們也好商議對策啊!”
“到這時候了,你們還惦記着寶貝?!”有人氣憤不已,“裡面就隻有‘山貓’,想要離開就合力拖住這幫人,讓一部分人進門去。想死,你們就接着問這些廢話!”
被他這麼一說,先前那人不滿了,大罵道:“有這種美事?!你真敢想啊!要是裡面隻有‘山貓’,你們之前會那樣閉口不談?!就是想撇下我們大夥兒,你們幾個自己分寶物是不是?!”
“老實一點,給我好好交代,交代清楚了,我們說不定還能考慮考慮幫幫你們!”另有一道聲音惡狠狠地道。
混戰中的衆人氣得咬牙切齒,眼冒火光,手裡攥緊的刀劍鐵錘霎時就轉而對準了旁邊叫嚷的人。
“你們做什麼做什麼?!被說中心思惱羞成怒了?”
幾人上蹿下跳,驚慌地喊道。
幾十人咬牙,牙縫裡擠出一句“死!”就不分敵我地打成一片,全然忘了去推開石門。
“哈哈哈哈……”
忽然,嘈雜的越來越暗的昏黃中,不知從何處響起了一陣輕快肆意的笑聲,笑聲裡帶着明顯的輕松和愉悅,清晰地傳進了所有人耳中。
“誰?!”
衆人一驚,手裡的刀劍頓了頓,下一刻就齊齊被如洪水一般的城中居民撞飛了出去,倒在地上吐了口血,又立即翻身站起,警惕地看着四周。
“哈哈……你們是想離開山城嗎?”那道清亮的女聲再度響起。
“那麼殺掉山城的居民就好了。”
她的語氣十分輕松,含着笑意:“你們殺了居民,再合力解決掉守衛,直接就可以離開。”
“你,你想讓我們屠城?!”
衆人大驚。
“哦?”那道聲音中含着的笑意淡了幾分,“一群不願投胎的孤魂野鬼,殺了又怎麼能說是屠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