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鸢盯着他。
忽然,江景鸢嘴角一動,漆黑的眼眸中有微光飛快閃過,她答應道:
“好。”
…………
午時,陽光正烈,一身鵝黃衣裙的少女面無表情地收起令牌,她拿着錦盒,不疾不徐地走在皇宮内的淺灰石道上。
江景鸢駐足,擡頭望着前方不遠的宮殿,她沒有打開錦盒,似乎就是準備将錦盒完完整整地送去給樂閣笑。
“啪!”
一隻手突然從她的側後方伸出,猛地拽過她的胳膊,江景鸢手中的錦盒猛地脫手砸在地上。
江景鸢沒有回頭,也沒有收回手,隻是低頭去看腳尖前的砸開的錦盒。
暗紅錦盒落在地上,其中放着的一支翡翠簪子掉出錦盒,在被正午的陽光照耀得十分溫暖的淺灰石道上摔成整齊的兩截。
還沒等她多看,餘光瞥見身旁黑影一晃,那隻抓着她胳膊的手用力,将她一點點帶着遠了地上的錦盒。
“你怎麼跑宮裡來了?”
匆匆忙忙趕來的江景漸見到終于趕上了,這才舒了一口氣,松開她的手,走到錦盒邊,彎腰撿起那兩截玉簪放進錦盒裡重新蓋上,他看向江景鸢道,“我趕到甯王府就聽他們說你來宮裡了,怎麼跑這麼急?也不等等我。”
江景鸢神色平靜地盯向他手中拿着的錦盒,緩緩說道:“江景濉說,讓我幫他母妃送一件東西給樂妃娘娘。”
聞言,江景漸一挑眉,不贊同地看着她,咕囔道:“别和他們湊太近,要不你還是出去躲一陣子吧……”
江景鸢不語,隻一味地盯着他手中的錦盒。
江景漸察覺到了她的目光,江景漸選擇了無視,他随手招呼來一個宮人,“甯王殿下說是謝妃給樂妃留的遺物,你給樂妃娘娘送去。”
那宮人低着頭應了一聲,接過錦盒走向前方的宮殿。
“行了。”江景漸笑了笑,朝着江景鸢問道,“要不要來我那邊玩玩兒?”
江景鸢不感興趣地搖搖頭。
江景濉的事情被江景漸三兩下解決了,她頓時又興緻缺缺了下來,轉身就要朝着出宮的方向走去。
忽然,身後的江景漸喊了她一聲:“江景鸢。”
嗯?江景鸢麻木地回頭。
然而她下一瞬就見身後的江景漸朝她勾了勾嘴角,他眼眸中如墨的漆黑仿佛如雲霧般疾速翻湧了起來,金燦燦的溫暖陽光下,他整個人身周的氣息瞬間詭異地變得森冷。
江景漸墨色中仿佛有黑雲翻湧的雙眸盯着她的眼睛,嘴角帶着笑,認真地一字一頓地說道:“不要太心軟哦。”
“??”江景鸢臉上面無表情,心裡有點懵懵的,心說,“你又整這一死出是什麼意思……事情不都已經解決了嗎?”
江景鸢愣愣的,她一時間不知道要做出什麼反應,但輕抿着的嘴早已下意識張開。
“好了,去玩吧。”江景漸身周的氣息一斂,頓時笑眯了眼,伸出手趁其不備搓了搓少女松松蓬蓬的柔軟發頂,又飛快地收回了手,說道,“知道你現在待不住。去吧,别不開心,晚上要早點回府裡休息知道嗎?”
江景鸢忍不住用一言難盡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也不再多說,轉回頭繼續朝着宮外的方向走去。
直到身後如影随形的視線消失,一身鵝黃的少女蒼白的小臉上這才忽然莞爾一笑,她漆黑的眼眸中閃爍着興奮詭異的光——
這算不算……優勢在她?
就連江景漸都覺得她會心軟,那麼其他人呢?
若是有一天,當别人都覺得她會心軟時,她卻是一反常态地冷漠行事……
想想,就覺得好有意思啊。
心軟嗎?
從前好像是有的。
但哪怕是在從前,他們也隻能看到她面上冷淡之下藏着些許心軟,心軟或許會短暫地蒙蔽她的雙眼,可她的心軟之下深藏着的還是如千年寒潭般的冷漠。
畢竟啊,她信奉的行事準則一向是斬草除根——要麼不做,要是做了,就做得徹底且幹淨。
江景鸢漸漸斂去了臉上的笑,神色重新變得平淡——她隻是不摻合而已,若是她動手,絕對會比江景漸行事要狠辣陰毒上百倍。
“既然都不摻合,那就不想這些了。”
想罷,一身亮麗鵝黃衣裙的少女高高興興地走在淺灰石道上,靈動仿佛鳥雀。
紋銀香囊的殺境内。
無邊無際的火紅之中,伸出一隻白皙的手,手指擡着幻化出的長杆煙鬥湊近嘴邊,吞雲吐霧。
一身火紅的華服女子半阖着眼,神色憂郁慵懶地望着外界的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