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遠開始頻繁地出現在齊震的生活裡。有時是午飯時間,有時是傍晚下課。他們總是聊些無關緊要的話題,但肖遠從不提起這兩年究竟發生了什麼,齊震也沒有主動詢問。他總覺得,有些事,肖遠不願意說,他就不該問。隻是他心裡一直很不安,因為何理不止一次提醒他,讓他小心肖遠。
齊震很珍惜和肖遠的重逢,肖遠之于他,不僅僅隻是朋友,更是親人般的存在。
然而,他終究還是沒有看清自己的貪心。
肖遠生日那天,隻有他們兩人坐在學校附近的大排檔。肖遠一瓶又一瓶地喝着酒,齊震則一直沉默着,坐在一旁靜靜地看着肖遠。
“你知道嗎?我最喜歡零下五度的冷度,可以令人麻木的感覺,可以忘卻痛苦。”肖遠苦笑着舉起酒杯,又狠狠灌了一口。
齊震依然沒有說話,隻是緊緊盯着他,他其實已經猜到肖遠這麼難過的原因。
“我為了他辍學,為了他變成小混混,可是最後,他還是不愛我。”肖遠突然大笑起來,可是那笑聲中帶着凄涼和絕望。
齊震低垂着頭,直到肖遠喝得酩酊大醉,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他才緩緩擡起頭,凝視着那張熟悉卻又陌生的臉。
即便已經多年未見,他還是和以前一樣,一樣喜歡肖遠。
那一晚,齊震在附近的旅館開了一間房。
房間裡燈光昏暗,隻有窗外的霓虹偶爾投射進幾縷光亮。他坐在床邊靜靜地凝視着熟睡中的肖遠,那張臉隻有在睡夢中時,才更像年少時的肖遠。那一晚的最後,他顫抖着手,将兩人的衣服一件件脫下……
第二天清晨,齊震睜開雙眼時,肖遠正坐在床邊,垂着頭吸煙。煙霧在他眼前缭繞,遮住了他眼中的情緒。
齊震沉默地穿好衣服,起身準備離開。然而,當他手剛觸碰到門把手時,卻被肖遠一把拉住。
“小齊,對不起,我…”肖遠的聲音有些嘶啞,像是在壓抑着什麼。
齊震停下動作,側過頭,目光平靜地看着他,“肖遠,怎麼辦呢?無論你變成什麼樣子,我好像都沒有辦法不喜歡你。”
齊震一直注視着肖遠,注視着他皺着的眉頭,注視着他緊抿的嘴唇。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房間裡隻剩下兩人沉重的呼吸聲。
很久之後,肖遠才緩緩開口,“小齊,如果換成是其他任何一個人,我都可以不理會,但是小齊,你不一樣,你不是其他人,所以我會負責!”
齊震的眼淚瞬間湧了出來,隻是心裡卻愈發覺得酸楚。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可以留在肖遠身邊的方式。
——
兩人在一起一年多的時間裡,生活漸漸步入正軌。他們搬到外面租的房子,肖遠把那頭桔黃色的頭發染回黑色。他在一家汽車修理連鎖店當起了修理工,薪水雖然不高,卻是一份正當的工作。白天工作,晚上則去夜校上課。
齊震知道,肖遠正在努力地改變自己,而他也樂于見證肖遠的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