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太太擦了擦眼淚,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些:“東兒,你好好養病,公司的事先放一放。白嫣,你多照顧他,别讓他再逞強了。”
白嫣點了點頭,鄭重其事地說道:“馮太太,您放心,我會好好照顧他的。”
馮太太這才稍微放下心來,又叮囑了幾句,才依依不舍地離開了病房。
病房裡隻剩下白嫣和紀賢東。
“我能知道麼?”
想知道他為什麼這樣做,為什麼會生病,這些年痛苦的根源是什麼。
紀賢東沉默了片刻,眼神有些飄忽,似乎在回憶着什麼。他深吸了一口氣,聲音低沉而沙啞:“其實……我一直沒有真正放下我媽媽的離開。”
白嫣的心微微一緊,輕聲問道:“能告訴我嗎?如果你願意的話。”
眼神變得深邃而冰冷,仿佛在凝視着某個遙遠的過去,帶着一絲難以掩飾的痛苦:“你相信意外嗎?”
她的母親死于意外?
白嫣的心微微一顫,感受到他語氣中的沉重。
“我相信,意外有時候确實會發生。但是……你媽媽的離開,真的是意外嗎?”
謀殺是很大的罪名。
“表面上,所有人都說那是一場意外。”
白嫣的眉頭微微皺起,心裡隐隐有些不安:“你的意思是……你懷疑你媽媽的死,并不是單純的意外?”
他緩緩的說道:“是的。我媽媽去世的那天,她本來是要去參加一個重要的會議。可是,她卻在路上出了車禍。警方調查後,認定是司機疲勞駕駛導緻的意外。可是……我總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白嫣的心跳加速,忍不住追問道:“為什麼你會這麼覺得?是不是有什麼線索?”
紀賢東的眼神變得銳利,忽而自嘲的笑了笑:“沒有線索,唯一有的線索也斷了。”
白嫣知道他内心很清楚原因,隻是不想說,難以接受。
而掩藏,隻會讓自己陷入更深的痛苦。
“我知道這件事對你來說很難面對,但如果你一直把這些情緒壓抑在心裡,隻會讓自己更加痛苦。”白嫣的聲音溫柔而堅定,“或許,你可以試着慢慢放下,或者找到一種方式去面對它。”
他低聲說道:“放下?我試過很多次,依然無法釋懷。”
“你媽媽一定不希望你一直活在痛苦中。她肯定希望你能過得幸福,能夠繼續向前走。”
紀賢東的目光漸漸柔和下來,似乎被白嫣的話觸動。也許是很多年沒人跟他說這些:“也許你說得對。”
白嫣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柔聲道:“你不需要一下子放下所有,但至少可以試着讓自己輕松一些。我會陪着你。”
紀賢東看着白嫣,就那麼看着。
神情慢慢放松。
他靠在床頭,緩緩閉上了眼睛,仿佛在思考着什麼。
過了一會兒,他輕聲說道:“和你睡在一起那晚,是我十年來最安穩的一天,我很貪戀那樣的感覺,沒有辦法讓别人得到你。”
“紀賢東……”白嫣輕聲喚道。
紀賢東依舊閉着眼睛,神情平靜,仿佛剛才那句話隻是随口一說。
但他的呼吸略微急促,暴露了他内心的波動。
他沉默了片刻,才緩緩睜開眼睛,目光深邃而溫柔地看向白嫣。
“我知道,這些話可能讓你感到困擾。”他帶着一絲疲憊和無奈,“但我沒辦法再裝作不在意了。你對我來說,很重要。”
那就是說,他想做真夫妻。
她忽地站起來,輕聲的說:“我...我還沒想好。”
白嫣的反應顯得有些慌亂,她似乎還沒有準備好面對紀賢東突然的表白。
她站在病房裡,心跳如鼓,耳邊仿佛還回響着紀賢東那句“你對我來說,很重要”。
她從未想過,紀賢東會如此直接地表達自己的感情,更沒想到他會提到那一晚的“安穩”。
她低下頭,避開他的目光,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我……我需要一點時間。”
紀賢東沒有逼她,隻是靜靜地看着她,“你不用急着回答我,我可以等。”
白嫣擡起頭,對上他的目光:“其實,其實”
哎,其實要什麼呢?
好磨人啊。
病房裡的氣氛變得有些微妙,空氣中彌漫着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我去給你倒點熱水。”
說完,她幾乎是逃也似的離開了病房。
走廊裡,白嫣靠在牆上,長長地吐出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