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了半天,一無所獲。
這膽小師兄怎麼比她……她的師兄,淩師兄還窮啊?竟然一點能用的裝備都沒有?!
雲雙有些洩氣,隻得沖着地上血淋淋的屍體拜了拜要走,卻突然聽見懷裡阿商開了口。
“他胸前那枚麒麟鏡可瞬間結盾,足夠抵禦一次物理傷害和一次法術傷害,可以帶走。”
什麼物理什麼法術?
什麼什麼?
雲雙詫異低頭:“?”
它怎麼知道的?
而且,它這句話的遣詞造句聽得人一知半解,這風格怎麼有點……
阿商見雲雙沒有動作,疑惑地扭頭對上雲雙更加疑惑的眼神,
它似乎笑了一聲:“怎麼?我跟着先生走南闖北,見識豐富些很正常。”
雲雙:哦,對。
差點忘了阿商上一任主人是誰了。
于是雲雙一邊口中念叨着“有怪莫怪有怪莫怪”,一邊幹淨利落地把那無頭屍體胸前的一面麒麟紋樣的金屬護心鏡揣在了懷裡。
由于其餘三人都很“忙”,壓根無人發現雲雙這邊的動靜,這個小插曲很快過去了。直到又是撼天動地的一聲“轟”,狂傲拽師兄又炸開了一面牆。
四人走了進去。
這是一處狹窄的墓道,有水滴落,渺遠的聲音在黑暗的四壁無限撞擊回蕩,久久不散,令人膽顫。
四人各自掏出了自己的照明道具,這裡過于空洞,蠟燭燃燒的微弱聲響被四人整齊的腳步聲遮蓋。
雲雙大概看了一眼,大家的摸金蠟燭幾乎都一樣,于是她便想,可能都是從岑溪那裡批發來的,但似乎,她的這支,燃的最旺。
說到岑溪,雲雙難免想到那個莫名其妙的無臉人偶師,不由惡寒四起。
他真的很奇怪!他的房子、他的樓、甚至他的城,現在想想,都很奇怪!
雲雙走在隊伍最後,她輕輕清了下嗓子:“師兄師姐們的蠟燭是在哪裡買的呀?”
葫蘆師姐柔聲:“這是數年前家師在江南宴州城的盜墓鋪買的,一直沒用完。那家鋪子的摸金道具都是一等一的寶物,隻可惜被燒毀了。”
雲雙茫然:“被燒毀了?”
葫蘆師兄接過話茬:“師妹舊居桃源不知道如今中原局勢。大概三四年前,朝廷下通緝令,舉國清剿叛黨,宴州城作為最繁華的漢人城之一,被一把火燒了個精光。唉,世道炎涼啊。”
雲雙心髒一沉。
大概是那【尋憶鑄夢】的後遺症,雲雙每每聽到“朝廷”、“誅殺”一類字眼,都會回想起夢裡烈火焚燒的太平莊,都會回想起夢裡馬革裹屍上的那杆紅色旗幟。
她原本并不了解天下如何,她隻是個普普通通的小廚娘,每天無憂無慮地聽着往來客将的八卦,用碎銀買幾本商隊販賣的愛情畫本子,抽空偷閑便躺在後院杏花樹下幻想自己有朝一日成為江湖大俠四處行俠仗義。
那時的雲雙,并不知所謂的“賊子當道,蒼生離亂”,亦不知“國破山河,再無大同”。
可如今,一步步走出她原本的世界,她才後知後覺意識到——
這個世界,似乎并不是她想象中那樣太平的。
而江湖,似乎也并不是她想象中那樣,恣意暢快、年少輕狂的。
思緒正翻湧,葫蘆師兄的聲音響起,将雲雙拉回了現實:“師妹也不必太憂心,如今的宴州城已然重建,甚至比曾經更加輝煌。隻不過……”
雲雙忙問:“隻不過什麼?”
葫蘆師兄皺了皺眉:“隻不過,那城還是有些奇怪的,當時漠南人可是屠了城的,就算要重建,也不會這麼快。有些蹊跷。”
雲雙瘋狂點頭。
如果他們見過宴州城的城主,就不會說“有些蹊跷”了。
那絕對是“十分蹊跷”啊!!!
她現在實在是懷疑,岑溪當時那樣鼓勵自己刺殺無臉人偶師,是懷着百分之兩百的誠意的。
城主不是好人!
“呸!我管你蹊不蹊跷,那漠南狗人占我土地,欺我同胞,就是該死!”狂傲拽師兄尖酸的鄙夷回蕩在墓道:“要我說,就該舉全江湖之力,把這群狗娘養的攆回他們的狗圈!不對,幹脆全殺了,以絕後患!”
雲雙便心想,這狂傲拽師兄雖然傲慢了些,但也是心懷有大志的人,是條好漢。
然而,下一秒,雲雙就收回了這句話。
卻聽狂傲拽師兄聲音隻高不低,更加賣力地罵:“就是因為那什麼弱雞的上三門,淩雲昆侖饒都是吧!我呸!說什麼江湖三大派,實力強悍,還不是畏首畏尾的縮頭烏龜!他奶奶的廢物!有本事,現在就殺到漠南皇宮啊!垃圾!”
雲雙:“……!”
喂!你懂個屁!
但從他義憤填膺的表情中,雲雙能讀出。
他不是站着說話不腰疼,救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哼,才不和他一般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