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秦人村的如今的景象看似熱烈,也不過是臨死前的回光返照,實則已是強弩之末。
因為村子被“詛咒”了。
不知道從哪一代人開始,出生在秦人村的孩子們總會有些疾病在身,有的可能是行動不便,有的可能是其貌不揚,而最讓村人擔憂的,是他們長到一定歲數後總會莫名夭折。
村人集資請過神婆來看,神婆帶着“叮叮咚咚”的一身勞什子物件跳了三天三夜,最後遺憾地得出一個“村子被詛咒了”的結論,拿了錢飛速離開了。
村裡當時轟動,但也就三兩天的時間便有歸于平靜,種田的種田,培茶的培茶。
如果要問原因,大概是他們對這片土地愛得深沉而熱烈。
秦人村的曆史可以追溯到千百年前。
這段曆史太久遠也太複雜,長話短說,說來話長。
據說,當年的中原王朝西擴,戰敗後,出逃的俘虜逃到了這處山區。勤勞的人民找到了适合他們的生存道路,百年的發展也不曾動搖秦人村村民對這片土地的感情,他們不走出去,也鮮少有人走進來,一代代,直到詛咒的爆發。
他們叫這個詛咒為“短命咒”,而稱打破詛咒的孩子為“聖童”。
“短命咒”的陰影籠罩這個村子百年之久,他們世世代代辛勤耕種,期待着花神聽到他們真誠的禱告,收回詛咒,讓村子重回平靜和繁榮。
婦人歎了一口氣:“我們原以為村子的壽命也許就到頭了,因為我們的下一輩孩童中竟無一人長到6歲,隻是沒想到,有位聖童從天而降。”
雲雙擡頭看了看天:“從天而降?”
婦人點頭:“也正是聖童告訴我們,你們就要來了。”
雲雙茫然,直到見到這位“聖童”時,她幾乎是拼盡全力才沒有脫口就出那個名字。
瞧瞧,一堆符紙中的那個睡夢中都臭着一張小臉的小孩,眼不眼熟?
是!阿商!
雲雙張嘴“阿”了半天,最後在另一位村人姐姐略顯疑惑的目光中驚呼:“啊!這就是聖童啊!”
這位陪在阿商身邊的村人姐姐似乎是位醫女,聽到雲雙的驚呼後也小小地驚歎一聲:“呀!大俠,不要打擾聖童呀!”
雲雙連忙捂嘴,乖乖點頭,實則内心咆哮。
聖什麼童呀!!!
*
醫女姐姐是第四位可以出發對話的村民。
雲雙指着昏睡的阿商身上挂滿的鈴铛和符箓問:“姐姐,這是做什麼?”
除了阿商身上的亂七八糟,這間屋子的布置也透露着詭異,雲雙能隐約看出地闆上畫着一個不太有意義的陣,空氣中彌漫着複雜的草藥氣味,像是得了什麼重病之人的住處才會有的味道。
醫女姐姐原本正在煎藥,耐心地解釋:“大俠有所不知,兩日前,村人在河邊浣衣時發現他的。隻是聖童似乎失了智,一直神神叨叨說什麼,找阿姐、找阿姐的,尤其是到了夜晚,簡直像變了個人似的。我醫術不精,又擔心詛咒,便請了位道長來幫忙施咒……”
雲雙禮貌微笑。
有沒有可能,不是變了個人,是你們真的找錯人了呢?
雲雙:“阿……不,聖童昏迷多久了?”
醫女:“聖童隻有在夜幕降臨時才會蘇醒,隻是清醒不了多久就會發病。”
雲雙:“什麼症狀?”
醫女苦惱:“說不好,聖童隻說……疼。”
雲雙皺了眉:“疼?”
說起來,從【寒潭之墓】離開後,阿商的靈力一直在消散,人形也一度反常。原以為是靈力耗盡所緻,直到如今變成六歲孩童模樣昏迷不醒,雲雙才不得不懷疑,是有其他她所不知的東西在消耗阿商。
難不成,真是什麼詛咒?
多思無用,雲雙打算繼續做任務。
【奇遇·山茶仙人:四處走走,熟悉村子,與五位村民對話,當前完成:(4/5)】
離開阿商所住的滿是藥草味道的紅房,雲雙确實打算趁着夜幕未至在秦人村轉轉,把最後一個隐藏村民找出來。
無名背着雲雙的包袱,靜靜跟在她身後。
大概是知道了村子的詛咒,雲雙這才敢正視村子裡那些略有些詭異的村人。
扭曲的身體或是異常的面龐,可是如果忽略這些命運附加給他們的不幸,這些樸素的生命其實真誠的不摻雜一絲一毫的雜質。
百年勞作,不離不棄,是什麼使得他們不得不籠罩在詛咒的陰影中呢。
路過許多努力做事的村人,雲雙每個人都要戳一下,然後在對方反反複複機械的言語中離開,要麼就是直接被忽略,村人執着于自己手中的工作,置之不理。
看到一位年輕的孕婦,雲雙上前發起交談。
孕婦人轉過身來熱情地打招呼:“是你啊,大俠?”
終于等到你了!
雲雙淚流滿面:“姐姐,小寶寶幾個月啦?”
孕婦人:“六個月了,阿兄說寶寶很健康。”
雲雙:“阿兄?姐姐的兄長懂醫術嗎?”
孕婦人:“啊不,他隻是我的愛人,他說什麼我都會相信的。”
雲雙點頭,反倒是默默跟着的無名皺了眉:“親哥哥嗎?”
孕婦人說是的。
無名了然。
與孕婦人告别後,雲雙的階段任務完成了。【奇遇·山茶仙人:與村人對話已完成(5/5),請少俠返回中央紅場,破解詛咒源泉】
破解?
用什麼破解?
她知道個什麼啊!
但交談了五個村人後,雲雙也不算一無所知。她發現村中人似乎大多都有血緣關系,雖說先前聽過有些世家或是部落為保血統純正,最喜歡相互聯姻,但這麼純正的“自産自銷”到底還是少見。
這會是詛咒的源泉嗎?
雲雙偏頭看到無名神情凝重,問:“無名兄,這村子的詛咒你怎麼想。”
無名:“沒有什麼詛咒一說,秦人村閉塞,近親生育,嬰兒患病的機率會大大增加的。”
雲雙不解:“近親?為什麼?”
無名略顯苦惱,摸了摸下巴:“這是個……嗯,複雜的生物學問題。”
雲雙:“?”
什麼什麼?
什麼學?
于是那天她花了兩個小時跟着無名惡補了一堂她根本聽不懂的課,聽得她幾欲抱頭鼠竄,整個人都升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