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替我包紮傷口的人是他,這樣的傷,多來幾次也沒關系。」
——漫畫《晴風、羅勒以及哥德堡變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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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課間操的時候,夏小吟聽到有女孩在八卦,說鄭一純惱羞成怒,把氣撒在周青身上了。
“你聽說了嗎,周青今天去上廁所,鄭一純居然在隔間門口等她。”高二(五)班的一個女孩悄聲和同伴說。
兩個班挨着,夏小吟認識這個女孩,平時就挺八卦的。
“然後呢?”另一個女孩好奇地問。
“然後,周青出來的時候,鄭一純突然伸腿絆了她!聽說周青摔得很慘,廁所濕漉漉的,摔得好難看,可以說是狼狽不堪!”女孩語氣誇張,說得像是親眼所見。
“鄭一純膽子也太大了,這樣明目張膽地弄周青,這是惡意競争,公然報複啊。”
“不知道黃緒什麼反應,黃緒看起來也不是那種會忍氣吞聲的人。”
“鄭一純這回肯定要慘了。”
“鄭一純這麼做,簡直是太過分了。”
“周青也有點可憐。”
“你說周青咋不反抗呢!”
“她性格,就那樣。”
……
夏小吟心裡氣憤,怎麼能這樣,太惡劣了。
李笑然也聽到了,夏小吟對好友說:“這個鄭一純,真是可惡。”
李笑然:“等着吧,看黃緒哥怎麼收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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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放學的時候,黃緒快步追上了走在前面的周青,向她道歉:“對不起,是因為我連累了你,晚些時候我會和鄭一純解釋清楚,我們就是普通同學關系,讓她以後不要再為難你了。她的行為真的是不可理喻,太過分了。”
周青側眸,望向黃緒,一雙無辜的大眼睛噙着淚花,委屈地:“黃緒,她們都認為你喜歡我,所以才整我。你…..你有喜歡的女孩嗎?”
黃緒清了清嗓子,沒有正面回答:“咳,哪有心思考慮這些,每天作業那麼多,焦頭爛額的。”
周青不說話,低頭往前走。
黃緒:“相信我,不會再有下次了。”
“沒什麼,不關你的事。”周青淡淡地說。
“怎麼不關我事,都是因我而起,我向你道歉。”
“沒什麼,都是因為你太優秀了,你太耀眼了,黃緒。”周青語氣裡有點苦澀。
“對不起。”
“你别自責了,我說了,不關你事。不是每個女生,都有幸被誤會成你的女朋友的。”周青苦笑。
黃緒:“真的對不起。”
周青加快腳步,很快走到公交站那裡,車來了。
周青調整情緒,裝作輕松的樣子,回頭看黃緒:“我走了,再見。”
一個暗戀中的女孩,她用若無其事藏起心事,你不會看不到她睫毛下,那濕漉漉的淚。
周青上車便哭了。
黃緒看着車輛遠去,不知道說什麼,在那兒站了好一會兒,一臉無法言說的愧疚。
後來,黃緒狠狠地訓了鄭一純一頓,也不知道他跟她說了什麼,據說鄭一純大怒,兩人徹底鬧翻了。
鄭一純去找班主任告狀,說黃緒騷擾她,影響她學習,班主任便重新給他們調了位置,兩人不再是同桌了,座位也離得很遠,分在教室兩邊,中間隔着兩組。
鄭一純也再沒欺負周青,估計是黃緒對她說了狠話重話,總之沒再鬧出什麼幺蛾子,到他們高考前都很平靜,基本上井水不犯河水。
鄭一純高考考得不好,高三畢業後,便被她父親送出國了,聽說去了美國。
再後來,夏小吟和李笑然偶爾談起這個人,反而對她生出一些憐憫。鄭一純是霸道,但也因為愛一個人吃過苦頭。
李笑然感歎:“都不容易。”
夏小吟:“設身處地地想,她被黃緒哥拒絕的時候,肯定心裡也崩潰,也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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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中旬進行期末考。三天考完,高一高二的學生放假,高三繼續補課到春節前。
除夕那天晚上,夏小吟編輯了一條很官方的,看起來沒有什麼感情色彩的新年祝賀短信給黃緒:“新年快樂,萬事如意!”
黃緒回了一條,也很官方:“祝你新年快樂,歲歲平安,夢想成真!”
“夢想成真,”夏小吟念叨着,可她的夢想,是他啊!
雖是重組家庭,過年的時候,夏小吟一家還是團聚在一起的,繼父和姐姐都回來了。
繼父還是老樣子,愛喝酒,過年喝得就更多了,今天這個親戚家吃飯,明天那個親戚家聚會,整天都是醉醺醺的狀态,回家了一個人也喝。
大年初三的那天,夏小吟的媽媽一大早去她大姨家拜年,姐姐也接到朋友的電話,出去玩兒了。
隻有夏小吟和繼父在家,他繼父又喝上了。
夏小吟的媽媽不在,沒人管她繼父,他坐沙發上看球,就着幾盤熟食,一口菜一口酒,喝了一瓶又一瓶。
茶幾上都是酒瓶子,夏小吟正好也要出門去玩,想着把酒瓶子收拾了一起帶下去。
便拿了個垃圾袋,走到茶幾那裡,伸手拿空瓶子。
他繼父醉醺醺昏昏沉沉的,以為人家要搶他的酒,不讓他喝。一筷子給拍過去,力道有點猛,夏小吟手裡的瓶子直接碎了,一塊碎玻璃瞬間把她的食指割了一個口子,流了一些血。
夏小吟趕緊放下瓶子,拿紙巾摁住傷口止血。吼了他繼父一句:“你幹嘛!”
“别管我。”他繼父一身酒氣,根本就不清醒,夏小吟知道這會兒跟他說什麼都沒用,等他酒醒了又會捶胸頓足地後悔,道歉。
傷口按了一會兒,揭開紙巾,血還是冒出來。
夏小吟本來就是換好衣服準備出門的,索性出去買點止血的藥,家裡是沒有的,她知道的,也懶得在家和酒鬼待在一起。
夏小吟推門下樓。
她知道,出了他們這邊小區的大門,往黃緒家那邊别墅區的方向走,有一家藥店。
便朝着那邊走去,心裡還在後悔剛才幹嘛去拾那個瓶子,早知道直接出門就不會受傷了。
這時候,她的手還是按着傷口的,血沒止住。
“夏小吟。”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是黃緒。
“黃緒哥。”她回頭。
“你手怎麼了?”黃緒看到她按着傷口的紙巾上有血迹,忙問。
“不小心弄傷了,流了一點血。”
這會兒已經走到藥店門口了。
黃緒說:“走,進去包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