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是對辭臨說的。

李京然有些尴尬。

高中的時候他認識辭臨，但也隻是認識，關系沒有多近。但他知道，辭臨不是他們能随便打趣的人。李京然：“不好意思啊，他不是這個意思。”

辭臨：“沒事。”

洛唯一去衛生間回來了，見辭臨在和同學聊天，她在旁邊等了一下。

辭臨看見她了，朝她招手。

洛唯一走過來，拿回她手裡的水杯。

辭臨和她回去圖書館内。

洛唯一不認識李京然，對他沒印象，但李京然卻知道她。

因為知道，更意外了，

他們怎麼還能在一起….

但他不敢嚼辭臨的舌根，也不敢把他做過的事告訴洛唯一。

……

兩件羽絨服外套各自搭在椅背上，洛唯一和辭臨都安靜的看書。辭臨看醫學相關的教材和課程，洛唯一看财務的培訓教材和教學資料。

學習差不多四十分鐘的時候，辭臨的視線從書本移到了洛唯一的臉上。陽光透過圖書館的窗，照在桌面，但他們所在的位置光剛好被擋住，既享受了溫熱又不影響閱讀。

洛唯一在專注學習，沒察覺辭臨的視線。辭臨看了她一會兒，又繼續學習。

圖書館今天人本來就不多，到了中午飯點人就更少了。辭臨開學一周，算上複習加上預習，想看的已經看完了，他轉過來問洛唯一：“看得怎麼樣？”

洛唯一：“我複習了老師課上講的内容，又找了一些财務的資料看。”

她把電腦屏幕推過來：“剛打開了公司的财報，不過，我發現我看不懂。”

辭臨看她的電腦屏幕，上面是臨世集團去年的合并報表。辭臨：“你在看财報裡的哪張表？”

“資産負債表就沒看懂”，洛唯一：“隻知道總資産，總負債分别是多少，但是不知道其中關系對應的含義，也不知道這個負債算多還是算少，對企業經營來說有沒有影響，企業整體的經營狀況怎麼樣。”

忽然想到辭臨提過在财報上看過呼吸機的有關内容，洛唯一問：“你會看财務報表嗎？”

辭臨：“嗯。”

洛唯一：“你們公司出财務報表嗎？”

辭臨：“出的。”

“你們公司上市了？”，洛唯一有點意外：“我是指你創業的公司，不是你爸爸爺爺的公司。”

辭臨笑了下，說：“沒上市，但不隻是上市公司才需要出财報。沒上市公司，有時候也需要編制财務報表。”

辭臨給她介紹說：“沒上市的公司出财報通常會用于内部管理，或者在融資貸款時向銀行之類的金融機構提供。除了融資貸款外，稅務申報時，也可能需要編制财務報表。我之前在德國，在德經營的企業無論是上市公司還是非上市公司，都需要根據德國的商業法和IFRS或歐洲财務報告準則來編制财務報表。”

洛唯一：“IFRS是什麼？”

這個縮寫在财務中太常見，辭臨習慣了說簡稱，他解釋說：“IFRS是國際财務報告準則，International Financial Reporting Standards的簡稱，有了這一套國際準則，全球的企業都按照這套準則來出财報，那财報就有了一緻性，可比性，方便跨國經濟的往來，還有相應的投資決策。”

“除了IFRS，還有比如GAAP，Generally Accepted Accounting Principles，美國公認會計準則，CAS，中國會計準則”，辭臨說：“如果一家公司在全球多個國家和地區運營，可能會選擇遵循IFRS，因為它全球通用性。如果在美國運營或上市的公司通常會遵循GAAP，因為它是美國的官方會計準則，被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要求用于定期披露業績和财務狀況。”

洛唯一簡單了解了會計準則的大意，然後說：“其實我一直想找機會問你，你現在還在繼續創業嗎？因為你之前有提到在德國有做電動車的生意，現在還有在做嗎？”

辭臨喜歡洛唯一關心她的事情，也想和她分享這些：“現在已經不做電動車的生意了，公司盈利之後，我就選擇了轉型。”

洛唯一：“朝着什麼行業？”

“高科技行業high tech”，辭臨：“想要去研究新事物，做一些創新的東西。”

洛唯一又記起有天晚上她問過他，如果将來有一天去創業的話想要朝着哪個方向發展，辭臨當時說的就是高科技的方向。

洛唯一：“比如芯片嗎？”

辭臨：“嗯，公司現在主要有兩條業務線，其中一條是芯片的研發，但這一條線即将就要被收購。另一條是光模塊的業務線。”

洛唯一：“被哪裡收購？”

辭臨擡了下下巴，示意她屏幕上财務報表裡公司的名字，說：“就是這家。”

“你在的這家。”

…….

晚些時候，洛唯一出來打水，樓道裡沒看見辭臨，他比她更早的已經出來一會了，不知道去了哪。

不過站在窗邊的時候洛唯一看見他了，他在樓下圖書館的門邊抽煙。

洛唯一下樓到門口找他。

看見洛唯一出來，辭臨眼底的神情下意識變得柔和，手指尖的煙拿開，抽了一半被他掐滅，扔在了一旁的垃圾桶裡。

辭臨問：“你怎麼出來了？”

洛唯一：“出來放松一下。”

洛唯一還能聞到煙味，家裡爸媽都不抽煙，她很少聞到煙味。但可能是因為辭臨掐滅的早，她隻聞到一點煙草味，混雜着冬天的清冽。

洛唯一的視線向下，落在辭臨的身前，伸出手指了指，問他：“肺在什麼位置？”

她的手指停在辭臨的身前，移動了一下位置，問：“是這裡嗎？”

辭臨：“那是心髒。洛唯一。”

洛唯一手指又往下，問：“這裡？”

辭臨：“你真不知道？”

洛唯一：“我知道，我怎麼能不知道肺在哪。”

這麼說，但她手指又往右挪，問：“這裡？”

辭臨沒說話。

洛唯一：“是不是這裡？”

辭臨：“我也在想，這位置是肝髒還是被你指到了膽囊。”

洛唯一笑。

辭臨：“你以前也喜歡開玩笑嗎？”

洛唯一：“要分人。”

洛唯一再擡手的時候，被辭臨握住手腕。她擡另一隻手，又被辭臨握住。

辭臨握着她的手擡了下，把人轉過去。

洛唯一掉了個方向，兩隻手腕被辭臨從後繞過來的手握着。

剛要說話，辭臨的下巴抵在她的右側肩膀上。他問：“介意我抽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