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臨像突然不會說話了。

洛唯一看着他笑。

很多時候她都覺得候辭臨很厲害，懂商業，懂金融，談判桌上也無往不利。但私下時發現她偶爾也會發現，辭臨會局促，不好意思，和害羞的人沒區别。

辭臨拿起酒瓶從上面選了一段文字給她念，念完之後看她：“聽懂了嗎？”

洛唯一隻覺得是叽裡咕噜的聲音一串就過去了，再加一個長長的尾音，她憋着笑，問：“你說的什麼？”

辭臨剛剛念的是釀造該葡萄酒所用的主要葡萄品種。

洛唯一商務英語看了不少，但葡萄的品種範疇的英文單詞她還沒有涉及過。

沒聽懂。

辭臨把中文給她念了一遍，念的時候她也湊近些看酒瓶上的文字。

洛唯一挨得近時，腦袋在辭臨的眼前，他能看見她眨動的睫毛。

長卷的頭發略過他的手腕，帶着淡淡的洗發水的香味。

洛唯一看完那句話後擡頭，辭臨喉結動了一下，把視線撇開，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見他喝酒，洛唯一又用自己的酒杯和他的碰了下，說：“恭喜恭喜。”

辭臨：“恭喜什麼？”

洛唯一說：“萬事大吉。”

她臉上挂着笑，帶着幾分喜慶，真像是過年時說的吉祥話。

她說她酒量好，所以這時候辭臨也沒想到她會喝多。直到一瓶紅酒喝得差不多時，洛唯一的腦袋開始往他身上靠，她的眼尾紅，臉上也紅，眼睛時不時地眯起來。

辭臨問她：“困了嗎？”

洛唯一點點頭。

飯早就吃得差不多，兩個人聊了一陣子的天，辭臨說：“那一會我先回去了，你早點睡。”

洛唯一又嗯了一聲。

辭臨站起來收拾衛生，看他從地毯上站起來，洛唯一也跟着起，但是一下沒起來又坐回了地毯上。

辭臨伸手揉了下她的腦袋，說：“坐着吧，我來收拾。”

辭臨刷了碗，放好碗筷，把垃圾都裝到袋子裡，擦幹手出來想和她告别時才發現洛唯一還坐在地毯上，她兩隻手放在盤坐的腿上，閉着眼睛，看起來很安靜，又很乖。

她像是睡着了。

辭臨走過去又摸摸她的腦袋說：“回房間去睡吧。”

洛唯一坐着仰起頭，眼睛很慢地睜開，看了他幾秒鐘後才說：“我沒睡。”

辭臨問她：“喝醉了嗎？”

洛唯一沒說話，看着辭臨，緩慢地眨了眨眼，然後問：“你要去上班嗎？”

“……”

聽見這句話，辭臨才确定，她喝醉了。

再仔細看她，她兩隻手緊緊的抓着腳脖，可能這樣才坐得穩，還不忘仰頭提醒他：“記得要帶工牌，否則你上課會遲到的。”

辭臨：“……”

這話把他說笑了，辭臨伸手掐了一下她的臉。

辭臨彎腰扶她起來說：“回房間去睡吧。”

洛唯一讓他扶着，力量靠在他身上，慢慢站起來。

但剛往前邁了一步，洛唯一忽然拽住辭臨的上衣衣擺。她是兩根手指頭捏住的衣擺，沒多大力氣，有點像是在撒嬌。

洛唯一：“辭臨。”

辭臨：“嗯。”

洛唯一眼睛睜了一半，話慢吞吞的問他：“你是泰國人嗎？”

辭臨：“……”

辭臨：“中國人。”

辭臨要扶她去卧室，洛唯一卻不跟他走，用力拉了一下他，又問他：“你養過貓嗎？”

“……”

辭臨喝多過，但沒有斷過片，他很好奇洛唯一喝醉了之後的世界裡看到的是什麼。

她問他就回答：“沒養過。”

洛唯一說：“我想養一隻，阿拉斯加。”

辭臨：“這是不是狗？”

洛唯一：“你在罵我嗎？”

辭臨：“……”

辭臨笑了下，摸摸她的臉說：“你想養，我就送你。”

洛唯一站不穩了，兩隻手都抓住他的胳膊，她問：“那你要錢嗎？”

辭臨說：“不要。”

洛唯一：“那你能幫我照顧她嗎？”

辭臨：“可以。”

洛唯一：“我從書包裡拿出來的糖，你喜歡吃嗎？”

她喝醉以後話題跳得很快，但也有可能是忘得快。提到糖塊，辭臨的視線帶過她的嘴唇，說：“喜歡。”

洛唯一：“你的字很好看。”

辭臨的喉結又動了一下。剛剛還覺得他可以和她這樣聊一晚上，但察覺自己冒出來的念頭，辭臨覺得他該回去了。

辭臨：“我扶你回去睡覺。”

洛唯一：“跟你走嗎？”

辭臨：“嗯。”

洛唯一：“那好吧。你等一下。”

辭臨不知道她要他等什麼，但他等了半分鐘。等到她抓緊他的胳膊，借着手臂上的力氣慢慢地湊過來。

她的臉湊到了他的下巴底下。她仰起頭，用很乖的姿勢和表情親他。

她剛剛說的“好吧”，好像是他讓她接吻，她答應的話。

辭臨的腳動不了了。

原以為她隻是碰一下，但她親得很仔細。動作規規矩矩，嘴唇的觸感很軟，她甚至沒有在清醒時這麼親過他。

親吻持續了一會兒，洛唯一離開些，問他：“行嗎？”

很乖。

辭臨的視線暗了暗，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臉帶過來，和她接吻。

與她那種乖巧的親法不同，辭臨的親吻是成年人的，舌尖觸碰她的，甚至不給她躲開的機會。洛唯一手上沒力氣，呼吸不順，下意識地想躲，但她的胳膊使不上勁，辭臨一隻手捏着她的臉就把她固定住。

辭臨自己的心跳也很快，他的手開始不規矩，但在那樣之前，他停下來了。

松開洛唯一，手還掐着她的下巴。

洛唯一的氣息終于喘勻了，但好像剛剛的接吻特别耗力，結束時她呼吸還快，眼睛卻要閉上了，一副想睡覺的姿态。

辭臨平複自己的心跳，不同于洛唯一半睡半醒的平靜，他像是剛跑了一場的心緒波動。

他也不問她的意見了，把洛唯一打橫抱起來，直接送去卧室。

人放到床上，蓋上被子，辭臨坐在床邊看她。這樣的時間和夜晚讓他覺得甯靜安穩，是他在奔波後想要珍惜的。

看着洛唯一睡着了，辭臨從床邊站起來，但他今晚也不打算走了。她喝多了，怕她晚上會吐，需要人照顧。

他今晚在客廳的沙發上睡一晚。

但他需要先去沖個涼水澡。

剛站起來走了兩步，才走到床尾的位置，左手邊傳來稀稀碎碎被子被掀開的聲音。辭臨回頭，洛唯一已經坐起來了，半睜着眼睛問他：“你去哪兒？”

辭臨說：“我去沖個澡。”

洛唯一問：“餓了嗎？”

辭臨不争辯，說：“嗯。”

洛唯一：“那我和你一起去。”

說着掀開被子要下床。

她還真能站穩，光腳踩在地闆上，跌跌撞撞地朝他走過來。洛唯一說：“我和你一起去。”

辭臨看着她，半晌，伸手摸着她半睜半閉的眼尾，說：“寶寶，戒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