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荷葉繼續用扈城話道:“是啊,扈城話是什麼很難學的嗎?”
王才:“你——”
“那我剛才和課代表的話你都聽懂了。”
徐荷葉神色不變:“聽懂了。你們在說我考了班級第一。”
王才:“……你别得意,這次也不過是瞎貓碰死耗子了而已。下次你就未必能拿第一了。”
徐荷葉有些不耐煩:“我拿不拿第一和你有什麼關系?下次我拿不了第一,你就能考第一了?”
“你——你怎麼敢這麼和我說話?”
“我為什麼不敢?你是什麼很出名的大人物嗎?”
王才:“我是扈城本地人,你是外地來的。”
徐荷葉:“所以呢?”
“什麼所以?”
“所以你們扈城人,是長了三頭六臂,還是血脈比誰更高貴了?”徐荷葉不理解,她有時候真的很難理解某些扈城人,明明自己的日子也過的很差,卻總是莫名其妙的驕傲。
她前世在一家外貿工廠打工,剛開始是做流水線車工,後來自學英語口語,憑借自己的努力轉崗到外貿客服,專門對接那些外國客戶。
生意好的時候,每個月光是提成都能拿好幾萬,但她辦公室那個負責掃地的本地阿姨,依然會用那種莫名輕蔑的眼神看她。
徐荷葉繼續道:“如果是因為扈城的繁榮,那我就更不能理解了。
扈城真正繁榮起來的時間也不過百餘年,準确的說,具體時間為1843年,鴉片戰争失敗後,約翰國與清廷簽訂《南京條約》,要求開放扈城為通商口岸後才開始繁榮。
在此之前,這裡也不過是一個臨海的小縣城而已。扈城到底有何底蘊,讓你們如此自視甚高,瞧不起外地來的同學?”
徐荷葉的話振聾發聩。
王才被她的氣勢震懾到,下意識後退了一步。他回過神,眼裡閃過一絲惱怒,氣罵道:“你個鄉巴佬,你這都是詭辯。”
“你——”
“王才。”班長方思和聲音平淡,卻有種不容所辯駁的力量。
他看向徐荷葉,問道:“既然你覺得扈城缺乏底蘊,那你又為何一定要來扈城?你們這些外地人,為什麼擠破頭,削尖了腦袋也一定要擠進扈城來?”
他家雖然沒有外地來扈落戶的親戚,但鄰居家有,每天鬧的不可開交,吵架的聲音大的整棟筒子樓都能聽得見。
“因為這是時代給予我們上一輩的傷痛,也是國家給予他們的些許安慰。”徐荷葉聲音低沉,語氣沉重。
“我的父母,和你們一樣,都是扈城人,在扈城出生,在扈城長大。唯一的區别時,二十多年前,你們的父母被留了下來,而我們的父母離開了扈城,背井離鄉去外地生活。
扈城好也罷,壞也罷,對他們來說,都是永遠也忘不掉的故鄉,他們想回卻又回不來的故鄉。我們這些子女,承擔了父輩對故鄉的懷念,對故鄉的期許,回到了扈城。
所以,你們憑什麼嘲笑我們?就憑這點可憐巴巴的地域優勢嗎?”
接下來的兩節課是語文課,同樣是講試卷。樂呵呵的小老頭走進教室,笑着将卷子發了下去。
“這次語文考試大家表現的都很不錯。不過我要着重誇獎一位新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