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甥倆回到樟樹巷,剛進門,就發現大雜院裡烏拉拉站了一大群人。
徐荷葉仔細看了看,才發現都是其他小孩的家長,提着禮物,領着小孩來給廉嘉樹道歉的。
就連臉上、脖子包着紗布的朱小夏也在。
朱建國領着兩個孩子,手裡提着禮物,有些愧疚地對廉父廉母道:“哥,嫂子,我帶兩個孩子來給二小子道歉。”
廉母心底不高興,臉上便帶了出來。
朱小夏的命是命,他們家廉嘉樹的命就不是命了?
她知道這件事本質上并不是朱小華或者朱小夏的錯,但隻要一想到,如果不是警察及時趕到,她的兒子還不知道要遭多少罪?
廉母就覺得心口堵得慌,讓她喘不過氣。
她沒好氣道:“你來做什麼?平時你家朱小華朱小夏調皮欺負我家廉嘉樹也就算了,我隻當是小孩子玩鬧。但今天這事兒不一樣,扇巴掌,拿繩子把人捆起來,用碎磚頭砸他,接下來還要做什麼?”
“朱建國,如果不是警察及時找到他們,我兒子現在還能活着嗎?”
朱建國面露苦笑,“嫂子,這事兒——”能怪誰呢?
雖然他知道真正的惡人是那個欺騙廉嘉樹,挾持小兒子朱小夏的壞人。
但某種程度上,如果不是廉嘉樹被騙去老教堂,把危險引給了幾個孩子。他兒子朱小夏也不會被挾持,大兒子也不會被逼迫動手傷人。
可站在廉家的角度來看,如果不是為了保住朱小夏的命,廉嘉樹也不會被綁起來,被傷害。
甚至如果警察沒有及時發現,在陸吟松的威脅下,幾個孩子的暴行會不會一步步升級,從傷人演變成殺人?
因果交織,朱建國心底就沒有怨怼嗎?
他不知道。
但大兒子傷了人是事實,犯了錯,他們家該擔起這份責任。
“總之,是我們家對不起您。”朱建國将手裡的禮物塞到廉母手裡,“嫂子,這是我的一點心意,您留着給二小子補補身體。”
“我不要。”廉母不肯收。收了不就代表她原諒對方了。
朱建國又看向廉父,“哥,您收下吧。”
廉父心裡也不痛快,他看着朱建國誠懇的眼神,又看看朱小夏包着紗布的臉和脖子,聽說孩子臉上的傷深可見骨,送到醫院縫了好幾針,大夫說九成九要留疤。
好好的一個小夥子,臉上那麼長一條疤痕……廉父幽幽地歎了一口氣。
“建國,你的心意我們明白,東西我就不收了,給小夏吧。這孩子也是遭了老罪了。”事情前因後果警察說得很明白,他們也都清楚。
這事兒怪不上他們家嘉樹,可話說回來,如果不是他們家孩子被盯上,跟着罪犯去老教堂把危險帶給了那幾個小孩,朱小夏也不會被挾持,也不會破相。
陰差陽錯,隻能說幾個孩子都是受害者。
朱建國搖頭,看了眼自警察局回來便一直木呆呆的廉嘉樹一眼。
“哥,小夏的我給他買了,這是給嘉樹的。孩子估計吓得夠嗆,您收下吧,吃點好的,也好養養神。”
廉父想了想,接了下來。
“那行,我替我家二小子謝謝你。”
朱家這禮物既是道歉,也是求和。他不收,人家心底沒準還要懷疑他們是不是記仇。
都是鄰居,擡頭不見低頭見,他們家二小子又是這種情況,能不與人結仇還是不要與人結仇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