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果然扯淡得沒讓他失望。
韓添無語地站在一旁,已經失去了驚訝的能力了。
那青年沒見過這樣的,一臉驚疑,懷疑自己聽錯了,見這個高大的壯男突然就把自己剛才專程大老遠來買的名貴食材給劫了,趕緊跑上前,想要把食材搶回來:“不、不用,我自己能提的!”
貝勒近一米九的身高,渾身肌肉,跟塊鐵闆一樣,把追着他的青年襯得嬌小瘦弱。
那青年隻好抓上貝勒拎着塑料袋的手臂。那手臂剛勁有力,青筋暴起,在青年碰上的那一瞬間震顫了一下。
貝勒停下腳步,目光幽深地望向青年,張了兩下嘴,沒吐出一個字,有些懊惱地轉頭,繼續快步往地鐵站走去。
前面一個走,後面一個追,看得韓添不知道該上去勸阻哪個人,隻能趕緊跟了上去。
貝勒似乎對青年要坐哪路地鐵非常了解,進了地鐵站就往人要去的那個站台走,恰巧是韓添回家要坐的那路。
貝勒站在地鐵站的隔離門外,兩手提着塑料袋,盯着隔離門上倒映出來的青年發呆。
那青年追着跑了一路,終于能喘息一會兒,軟言說道:“要不你先把東西放地上吧?”
說完,伸手想要把塑料袋拿回來。
但貝勒紋絲不動,他也搶不動。
剛追過來的韓添趕緊上前:“不好意思,我們不是壞人,他就是想助人為樂而已!我是對面居委會的工作人員,跑不掉的,你放心!”
青年見到這麼一個慈眉善目的同齡人,心裡的害怕緩解了一些,不過還是覺得很莫名其妙。
“你們好,我……我們也不認識,這……”
韓添自己也沒明白這是怎麼回事,聯想到貝勒魂魄受損的事情,脫口而出:“他這裡不太行,你不要介意啊!”
青年見韓添指了指腦袋的位置,突然明了,一臉同情地點點頭:“原來是這樣……”
韓添在心裡默默地給貝勒道了個歉,沒辦法,畢竟他這樣真的很像腦子有問題……
居委會的這些非人類在人間待了這麼久,最起碼的為人處世都沒有學會嗎……
“你們……也坐地鐵嗎?”青年指了指地鐵隔離門問韓添。
“哦,對,我們剛好順路,我們到清苑。”韓添點頭,報出了目的地。
青年見他落落大方,又稍稍打消了一些疑慮,開始真的相信貝勒大概隻是個可憐的腦萎縮患者。
“我比你們早下車幾站。”他不停地偷眼看貝勒,實在沒忍住,說了一句:“你這位朋友,和我認識的一位朋友好像啊……”
韓添接話:“哦?他也那麼高,那麼……非主流嗎?”
青年十分不好意思:“呃……不好意思……我那朋友……是條狗……”
他越說越小聲,但韓添聽得很清楚。
他看着站得筆直的貝勒,心想,他就是一條……
突然,他腦中有那麼一根弦莫名地動了一下。
和貝勒很像的一條狗?該不會???
但還沒等他将信息捋順,司韶和平津子剛好趕到,平津子還背了個小布包。
司韶看見青年的時候明顯愣了一下,又看向貝勒兩手提着的塑料袋,揉了揉緊皺的眉頭。
“下次真得把你鎖着才行……”
青年見他一副不善的模樣,又聽他這麼說,一臉憤慨:“怎麼能這樣呢?雖然他……有些缺陷,但隻要不傷人,就不應該限制他的人身自由。”
韓添也在一旁幫腔:“他也沒做什麼,就是……助人為樂而已……”
司韶:……
他看了眼青年,那人一雙小鹿眼警惕地盯着他,似乎在斥責他虐待殘疾人,大有“你敢我就立刻報警”的架勢。
司韶看向天花闆,歎了口氣:“那随你了,我倒是無所謂……”
青年以為他說的是貝勒搶着提塑料袋的事情,立刻擺手說道:“小事而已,沒關系的,我還輕松呢!”
地鐵進站,下班高峰期人流湧動,韓添趕緊拉着幾人上車,擠到了角落。
司韶原本打算繼續窩在之前韓添讓他站的拐角,這也是他又決定坐地鐵的原因。
可沒想到貝勒率先沖了過去,将塑料袋放在地上後,拉着青年就站到了那一角,将青年牢牢護在角落裡,隔絕了身後的人群。
青年被困在貝勒兩臂中間狹小的空間,十分羞窘,紅着臉緊靠着身後的車廂壁。
雖然這人的行為稍微有些越界,可他畢竟是個殘疾人,自己也不好多說什麼。更何況高峰期車廂裡人擠人,如果不是貝勒給他撐開這一片空間,他肯定得跟别人緊挨着。
旁邊的司韶感受不到這兩人間流動的暗潮,一臉猙獰地盯着那角,甚至很想把貝勒掼在地上踩幾腳。
那是我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