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兩點,明钺背着書包抱着貓下樓,星星很熟練地跳到了一輛破舊自行車的車筐裡,自行車雖然破舊但車筐收拾得幹淨又舒适,車筐用絨布鋪了淺淺一層,剛好不會硌到小貓屁/股,斜插了幾根青草,綠瑩瑩的。
明钺如同往常一樣解開鎖,跨上自行車,眼前忽然出現了一片黑影。
顧輕風低着頭和小貓打招呼,他伸出一隻手指放到它鼻前讓貓貓熟悉他的氣味,“貓貓,你好呀,你叫什麼名字?”
“喵?”星星窩在車筐裡,它不認識這個自來熟的男人,嗅了嗅,有些疑惑。
“星星,日月星辰的星。”明钺看到了他手上的那一道血痕,她記得昨天還沒有。
明钺對于顧輕風的到來有所準備,耿溪既然和他是發小,耿溪肯定會告訴顧輕風自己的住處,隻是她沒想到顧輕風來得這麼快。
顧輕風比明钺以為的,還要來得早一點,中午得知耿溪有了明钺的微信後,他割地賠款答應了耿溪不少條件,才從耿溪口中問到了明钺租房的地址,問出來之後他就直接過來了。
昨晚他回去問了父親後,才知道顧家給明钺的那張銀行卡,明钺從來沒用過。也就是說,明钺大學的學費和生活費全是她自己解決的,顧輕風不敢想象,她一個才成年的孩子既要讀書又要養活自己,得吃多少苦。
他沒有辦法職責明姨,他和明姨畢竟不是親生母子,他隻好罵了自己親生父親一頓,顧父脾氣也大,說公司那麼多事,他哪來的精力關心繼女,再說了他又不是沒給錢,兩父子大吵一架。
挂完電話,顧輕風實在等不及立馬開車到了明钺樓下,但他不敢上門打擾她,又害怕自己言行不當會傷害明钺的自尊心。
他從耿溪口中知道明钺下午會帶貓貓去玩,所以就一直守在樓下,等着明钺出現。
但是現在明钺出現了,他反而不知道該說什麼。
該說什麼呢?明钺一個人也能過得很好,不僅養活了自己,還養活了一隻小貓。
在她分外艱難的時候,他沒有給予任何幫助,等她生活步入正軌了,他反而假惺惺地出現了,任由誰看都覺得虛僞,連他都覺得自己分外僞善。
他不知道說什麼做什麼才能彌補明钺缺失的來自于家人的關懷。
說愛太過虛僞,談錢又過于勢力。
往日在任何場合都雲淡風輕的顧輕風,此時反而左支右绌,張不開口。
明钺停了一會兒,見他沒有說話的打算,腳一蹬直接騎着自行車走了,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她對顧輕風一無所知也沒有任何所求,如果沒有母親,她和他本該是陌生人。
但現在,她連母親都打算放棄,更何況這個沒有血緣關系的便宜哥哥了。
“你去哪兒?”人走了,顧輕風知道急了。
“鹿園。”明钺沒有回頭,淡淡地吐/出兩個字。
顧輕風回頭看了一眼自己停在樓下的車,還是轉身直接跑着追了上去,這是學校附近的舊街道,交通向來堵塞,有時候走路都比開車快,在學校附近穿梭,自行車和小電驢才是最優選。
明钺帶着貓騎車本來就夠搶眼了,身邊還跟着個寸步不離的大帥哥,一路上的吸睛率可謂百分百。
到了鹿園,來往的人流瞬間就隻剩星星點點,現在是周六下午兩點,不少大學生正躺在床上睡得昏天黑地呢,鹿園本就人少,這個點基本沒啥人了。
人沒幾個,貓倒是不少。
鹿大的流浪貓大多彙聚在鹿園這一塊,這地兒清淨,沒有天天騷擾它們的大學生,又有寬闊的大草坪和高大的喬木,很适合貓貓滿地打滾和磨爪子。
明钺才拐進鹿園,就有好幾個小貓咪跑過來迎接她,明钺停好車,星星熟練地從車筐裡跳了下來,和它的小姐妹貼貼。
明钺提前買了貓罐頭,這會兒幹脆利落地打開了幾個貓罐頭放在流浪貓貓面前,流浪貓貓們都很懂禮貌,過來用長長的尾巴貼了貼明钺,又仰着小腦袋讓她揉了揉,才去吃罐罐。
星星也和一隻壯壯的三花擠在一起吃一個罐罐。
顧輕風在她旁邊的草坪坐下,“你經常來這裡遛貓?”
“嗯,星星喜歡和它們一起玩。”
這隻三花甜甜是學校的團寵,經常去教學樓、圖書館、宿舍樓吸人,也經常收到學生們的投喂。
眼看她越來越壯,體檢顯示都有輕度脂肪肝了,流浪動物保護協會的人沒辦法,在她胸/前的銘牌上另外刻了幾個大字:此貓超重,嚴禁投喂!這才遏制住了它不停增長的體重。
罐罐不多,就是個零嘴,甜甜和星星兩下就吃完了。
星星跑到明钺面前,撒嬌還想要,甜甜則從顧輕風身後一躍,“咚”的一聲,落在他腿上,然後抱住他的腿就開始兔子蹬。
貓貓兔子蹬的殺傷力還是挺強的,顧輕風又隻穿了一件輕薄的褲子,明钺擡手想要制止,卻被顧輕風攔住了,他笑着看她:
“沒關系,甜甜是在報複我這麼久沒來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