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内,顧輕風在懊惱、愧疚、羞慚。
别墅外,渡口處,明钺已經登上了觀鲸的小船,船上隻有她和葉晦。
“你哥不去?”
此時是早上6 點,距離日出還有半個小時,顧輕風平常的起床時間是七點,葉晦的特訓八點才開始,顧輕風今日起那麼早,原本是為了陪她來看鲸魚的。
明钺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顧輕風本來的目的,喉嚨頓時癢癢的,明明好了的感冒此時卻又像是複蘇了一樣,攪得她渾身不舒服。
她冷冷回了一句,“易寒他們不是也不去嗎?”她自以為足夠冷漠,偏偏忘記自己的聲線已經變回了原本又甜又軟的聲音。
葉晦給她套救生衣的手一頓,還以為她是在撒嬌,揉了揉忽然有些發癢的鼻子,“啊……那小子起不來,就我們去。”
葉晦說完,動作迅捷地給她套好救生衣,然後熟練地發動了船隻。
還沒到日出時刻,天空暗沉,船隻航行在灰藍色的大海上。
這艘船隻雖然看着平平無奇,但是船隻的發動機造價昂貴,專用于海上生物的觀測,因此噪音很小,海風與浪潮的聲音将發動機的噪音掩蓋過去,遠遠望去,船隻似乎變成了一隻大鲸魚,與海洋融為一體。
葉晦熟練地駕駛船隻,聽從明钺的指揮追着海鳥群的方向而去,海浪的聲音太大,他不得不提高聲音,才能讓明钺聽見,
“我們去看鲸魚,為什麼要追着海鳥跑?”
明钺貼近他耳邊,鼻息灑在他耳廓上,“海鳥等着吃鲸魚張嘴以後嘴裡的小魚小蝦,所以,當成群的海鳥低飛向海面,我們大概率就能看到鲸魚。”
葉晦恍然大悟,“哦,海鳥肯定比人類更了解它的幹飯搭子!”
他一擰油門,一個漂移,追着海鳥而去,小船忽然側向海面,海浪砸在身上,明钺不由得抱緊了葉晦強壯結實的臂膀。
鳥群忽然慢了下來,小船也慢慢停駐在了這片海域,随着海水輕晃。
在水天相接的地方,橙色的太陽穿透雲層,将天空與海洋染成燦爛的橘黃色,太陽慢慢從海平面升起,海水由灰藍轉為蔚藍,成群結隊的鳥群在眼前徘徊低飛。
鳥群在這一片靜谧的海天裡低飛鳴叫,為自然添上最生動活潑的一筆。
明钺趴在葉晦肩膀上,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眼前生動的畫面,耳邊忽然傳來空靈的聲音,空靈悠遠,似大海的鳴唱。
“那!”葉晦忽然指着右前方,攥住了她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明钺順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一個黑沉沉的龐然大物在海底遊動,海面上隻能看見它突出的那根黑乎乎的背鳍,一眼看過去,望而生畏,單薄的人類在它龐大的體型面前不值一提。
鳥群在海面上跟着它盤旋,風和陽光似乎也在為它伴舞,它忽然躍出海面,發出一聲長長的幽深的鳴叫。
鲸魚張開大嘴,萬千魚蝦伴着海水被它吞入腹中,鳥群在它齒縫間來回穿梭,啄食着鲸魚遺漏的殘食。
明钺和葉晦都被眼前這一幕震撼了,眼睛根本離不開它,隻有寬廣磅礴的大海才能造就這樣龐大溫柔的生靈。
太陽升起時,大海上的一切生靈都結束了休憩,開始了它們的進食。等到明钺和葉晦終于從眼前的鲸魚身上收回目光之時,兩人才發現自己已經被另外三隻鲸魚包圍了。
四隻鲸魚似乎是一個族群,它們吃完早飯之後,圍着小船環遊,似乎是在打量這個新玩具。
“背黑腹白,是虎鲸。”短暫的驚豔之後,明钺收回心神,仔細觀察這四隻鲸魚。
“呃……它們吃人嗎?”葉晦有些摸不清楚鲸魚它們的目的,但軍人的警覺性告訴他,似乎他們已經陷入了一個危險的境地。
“不吃人。”葉晦懸着的心還沒收回來,明钺又默默補上一句:“但食肉。”
“嗯?”葉晦瞪着明钺,你在逗我?
“虎鲸是一種高度社會化的動物,以母系氏族的形式存在,家庭的固定成員是血緣雌性,作為頂級掠食者,它們性情兇猛,面對獵物,它們有系統的捕食技巧和策略,而且這種策略還會一代代傳遞。”
“所以,面對這四個大海上的頂級掠食者,我們現在怎麼辦?”葉晦問明钺。
兩個人默默對視,這四隻虎鲸貌似、好像、确實盯上他們了,兩個人異口同聲:“跑!”“跑!”
話音未落,葉晦一擰油門,加大馬力,船隻迅速朝着岸邊的方向沖去,船隻左突右繞,試圖沖出虎鲸的包圍圈。
但四隻虎鲸甩甩尾鳍,悠哉遊哉地繞着船隻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