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钺腦子裡閃過衆多紛雜的念頭,所有的念頭都化為一句厲聲的呵斥:“放手!”
“我不放!你不把話說清楚我絕對不放!”易寒一副明钺虧欠了他的表情,仍然死死拽着明钺的手不動,用的力氣越來越重。
本來頹廢難受的顧輕風聽到明钺那一句呵斥,終于擡起了頭,目光投向了明钺和易寒這邊,他這下終于發現了明钺和易寒的争執,他下意識上前兩步想要出手制止易寒的發瘋。
葉晦和葉明雖然一直留意着明钺這邊,但易寒的發瘋來得太過突然,等明钺呵出“放手”的時候,葉晦他們才意識到易寒有些過分了,快步走了過來。
但比三個男人行動更快的是明钺!
易寒拒絕的話剛一落音,明钺就果斷舉起了自己右手握着的手槍,冰涼堅硬的槍口牢牢抵着易寒的手,寸步不讓。
“放手!”明钺的聲音又冷又硬,像是他們之間沒有任何關系,他隻是一個陌生人而已。
易寒接受不了這個事實,他接受不了明钺看他的眼睛裡是全然的陌生、拒絕與厭惡。
憑什麼!都是哥哥,憑什麼,明钺對顧輕風那麼好那麼親近,甚至讓顧輕風和她住在一塊,而自己隻是向她要一個解釋,就要被她厭惡,她甚至還要拿槍對着自己。
“我不信!我不信你這麼狠心真的會開槍打我!”
明钺的舉動不僅沒有制止住易寒的發瘋,反而讓他的精神更加癫狂,“有本事你開槍打死我好了!”
明钺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發瘋,更不知道他這麼偏執狂熱的情感到底從何而來,明明他們沒什麼接觸沒什麼交流,他這個哥哥隻是一個挂名的哥哥,他到底哪來的底氣要和顧輕風比。
她實在是厭煩男人這種随地大小瘋的舉動了,手腕很疼,易寒發瘋承受後果的卻是自己。她讨厭這種自以為是、自說自話的男人,讨厭男人不聽解釋、一意孤行的偏執,最讨厭這種被困住的感覺。
大抵是童年時代被困過,留下了陰影,明钺真的非常非常讨厭這種被束縛的感覺,在她的世界觀裡,自由是比生命更重要的東西,沒有什麼忍辱負重、委曲求全,隻有不服就幹!
明钺咬住了後槽牙,這一刻,她管不了易寒的身份,也管不了自己這一槍射出去會不會影響母親的婚姻,她管不了那麼多七七八八的東西了,畢竟對方在做事的時候,也從未考慮過自己的想法,自己會不會生氣、會不會發火、會不會疼。
疼痛和被束縛住的不甘占據了明钺整顆大腦!
既然易寒不肯放手,那就别怪自己下手了!
她眼神一狠,手指搭在了扳機上,話語輕飄而無情,
“那我就成全你!”她臉上寫滿了決絕和不顧一切的狠厲。
已經來到了明钺身邊的顧輕風這個時候反而停下了制止的手,他離明钺兩人很近,如果他出手,或許他可以制止住明钺開槍的舉動,也可以扯開易寒拽住明钺的手,可是當他聽到明钺的話後,他收回了伸出去的手,安安靜靜地站在明钺身後。
在這個焦灼的時候,顧輕風忽然想起耿溪說的,就算明钺要自殺,他也會給她遞刀的話,耿溪說的時候他還以為自己不會,他是明钺的哥哥,他當然不會看着明钺犯錯,不會看着明钺結束自己的生命,他希望明钺這一輩子都萬事順遂、開心健康。
可是此時他突然有點不确定了,如果明钺要殺易寒他會阻止嗎?他垂下頭看着明钺抵住易寒手腕的槍支,蓦然冒出一個想法,他不會的,明钺想做什麼他都不會阻止,他沒資格阻止,他也不想阻止。
開心健康當然重要,可是在開心健康之上,更為重要的是她的自由意志。
我是自由的,她也是自由的,沒有任何人有權利剝奪她的選擇。
顧輕風收回了阻止的手,但在場另有其人伸出了阻止的手。
隻是……他來得及嗎?
明钺的手指已經扣動了扳機。
“嗙!”
“砰!”
兩聲,幹脆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