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耳尖的人聽到這句話,眼珠子滴溜溜轉了幾圈,試探道:“賀大公子,你方才叫他什麼?”
此話一出,大家的注意力皆被吸引了過去。
賀煜摸了摸鼻子,打哈哈道:“沒啥啊,我就是随便問問。”
“我聽見你喊他‘二弟妹’?”
“……”
一行人的視線落在了江伊身上。
齊俊淵終于發話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江伊連忙站起來彎腰行禮,這裡是東宮,是太子的地盤,人家在家裡好好開他的宴會,整個宮殿莫名其妙的都燒着了,屬實是飛來橫禍,作為當事人之一,自然是要向他說明事情原委。
“太子殿下,小人途徑此處,聽見殿内傳來呼救聲,不知何人從外面鎖上了殿門,等小人砸開鎖後,發現上官小姐被毒蛇咬了,她的貼身丫鬟跑去喊人來的時候,大殿就起火了。哦,對了,我還看見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在窗戶處,應該就是兇手,他往那個方向逃走了。”
江伊怕嘴上解釋不清,還特地用手指了指方向。
指完方向後不經意對上賀凜的視線,江伊看不太懂他眼底深處的情緒。
有人橫插一嘴,問:“凜公子,這個人到底是你的小厮,還是你隐瞞身份的夫人?”
賀煜瞪那人一眼,不耐煩地“啧”了聲。
有完沒完了,在這個當口她到底是誰重要嗎?揪着不放想幹啥!
江伊抿緊嘴,她心裡也在好奇賀凜會怎麼說。
此時宮殿燃燒的大火已經被撲滅了,太子先是對自己的侍從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帶人順着江伊所指的方向去追查。
緊接着便看向賀凜,問道:“凜公子,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賀凜看了眼灰頭土臉的江伊,将自己身上的絲綢披風解下來給江伊披上,盡管一字未言,但也足夠了。
在場的公子小姐們皆是相顧無言,随後便小聲議論了起來。
好吧,她好像一不小心又給賀凜惹麻煩了,但她畢竟救了上官慕雅,那可是當朝丞相的千金,隻要追查到兇手,應該沒事的吧。
……
事實證明江伊把這件事想得過于簡單了。
太子生辰宴當天,東宮鬧出這麼大的事,竟有人膽敢放蛇咬人,火燒宮殿,誤傷丞相千金,這幾條罪名随便拎一條出來恐怕都是死罪。
今天毒蛇咬的是旁人,萬一明天咬的是太子,那還得了,所以梁帝知道這件事後,迅速派禁軍包圍了東宮,宴會上的人一個也走不了,鐵定要找出兇手來。
“弟妹,真是不好意思啊,都怪我嘴太快了。不過你放心,隻要你說的都是真的,想來該是無事的。”
東宮裡有足夠多的房間,各家公子、小姐分開審問,賀家兄弟還有江伊,他們三人被關在了一個房間裡。
看着賀煜雙腿搭放在桌子上,吃着葡萄的那副悠閑樣,就知道這人完全沒在怕的,大場面見慣了就是不一樣,剛才有個公子一聽說要被關,吓得雙腿直打顫,強撐着扶穩旁邊的柱子才不至于跌坐在地……
江伊也無所謂道:“我說的就是事實,他們愛信不信。”
賀煜點點頭附和:“就是說嘛,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一碼歸一碼,你也真是夠倒黴的,頭一次進宮就碰見這種事,問題不大,我那個太子表弟從小到大被人暗殺習慣了,對這種事早就輕車熟路了。”
江伊由衷感慨:“是嗎,他命可真大。”
賀煜一臉驕傲:“那可不是,命不大哪能活到現在……”
“……”
聽着這兩人的對話,賀凜眼皮子突突跳了幾下,頓感一陣無話可說。
正說着,齊俊淵推門進來了,隻有他一個人。
賀煜扭頭問了句:“欸,那個上官小姐沒事吧?兇手抓住了嗎?”
齊俊淵搖了搖頭,坐他旁邊倒了杯茶。
“宮裡的禦醫來診治過了,隻是普通的蛇毒,可以解,也用過藥了,現下還在昏睡。”
賀煜點點頭:“嗯,那兇手呢?”
齊俊淵這次沒回答他,而是看向了賀凜。
“凜公子,這位真是你的夫人?”
賀凜神情淡然,抿了口茶,“嗯,我夫人,她想進宮看看,便帶她一起來了。”
齊俊淵無奈搖了搖頭:“這下可麻煩了。”
太子來了,賀家兩兄弟居然連行禮這個步驟都省去了,就這麼幹坐在椅子上,還讓人家自己倒茶喝,仿佛他們才是這正兒八經的主人似的,看得江伊險些驚掉下巴。
不過也正常,畢竟人家是表兄弟,也可以理解。
于是江伊也不客氣了,拉了把椅子坐在賀凜旁邊,直接問:“你這是什麼意思?”
齊俊淵一驚,擡眸看她。
江伊臉上沾染的碳灰還沒來得及擦掉,一整個人都髒兮兮的,看不出原來的面貌。
“我是他夫人又怎樣,這跟案情有什麼關系?你不去抓兇手,在這說什麼——”
“閉嘴!”
賀凜居然呵斥她,讓她閉嘴?江伊扭頭瞪他一眼,起身一腳踢倒凳子,大吼道:“你憑什麼讓我閉嘴?那個上官慕雅受傷,你心疼了是不是?”
齊俊淵和賀煜被她的氣勢給驚住了,賀凜這是娶了個什麼樣的媳婦,脾氣潑辣火爆,簡直一點就着。
在太子行宮裡都敢這樣大膽,更别提在家會如何了,兩人看向賀凜的眼神頓時充滿了同情。
賀凜:“……”
賀煜看不過去了,急忙上來圓場:“那啥,弟妹你先别急,你聽我慢慢給你分析。”
上官慕雅對賀凜有點意思,這一點不用賀煜說她也看出來了,女人的第六感往往準得可怕。
而這上官慕雅身為丞相千金,自然是太子妃的有力人選,她這一受傷,隻怕宮裡得有一陣子鬧騰了。
剛巧這個時候江伊誤打誤撞闖上來,隻怕會落個嫌疑的罪名……